车把势吆喝一声,马车缓缓起步,待得走出几丈,青茗只觉心里堵得慌,忍不住把帘子一揭,探出头来对阿靖道:“请回去告诉萧楼主,他的病或许有法子!等到来年秋天,我研透了医书,再过来看诊……”
听得此语,
到了院门口,青茗忍不住回头,看向白楼。那里,在一片苍茫的青翠中,楼的影子有些孤寂。
“如果楼主能活得长久,必会求姑娘留下来。”
陡然间,耳边阿靖的声音淡淡响起,冷不丁的让青茗吓了一跳,怔怔说不出话来,只听她说道:“他平日从没甚么人可以说话——姑娘来的这几日,楼主确实过的快·活了些。”
绯衣女子也和她一起立住身,看着白楼,目光淡淡的,却依稀蕴育深情。
“靖姑娘是江湖儿女,比不得青茗无能。”她叹了口气,心里却震了一下,“我和楼主,不过是闲来谈心下棋的朋友罢了。”
分着,便又乱了。她忙忙的将几粒杂进黑子中的白棋拣出,陡然间,她的手不动了,低着头,肩膀轻轻抽搐起来。
萧忆情坐在对面,静静看着她,却并未动容。
“眼看的这病是没法治了,不敢再耽误薛姑娘的时日。”明知她哭的原因,听雪楼主却淡淡的下了逐客令,那样漠然的口吻,和他平日口气大不一样。
“如果我说,你的病是有法子好的,只要你随我去了长安——你肯不肯?”青茗好容易平定了哽咽,忽地抬头,看着他苍白清俊的脸,幽幽问,“你肯不肯随我去薛家?”
他不答,沉默良久,转身拂袖离去。
“你可知,在之前,楼主还从未和人这样聊过天……”阿靖看向她,目光变幻着,青茗不知道她是否看见了自己的心虚,却听的她微微一笑,道:“你来了真好——只可惜你是好人家的女儿,比不得我们这些江湖人,断断是不能耽误你的……”
青茗看着她,奇怪为什么她今日又和以往不一样起来,却已经到了门口。
于是,只好上车,告辞。
“靖姑娘,请转告公子,说——”在帘子放下来之前,青茗迟疑了一下,终于对外边的阿靖低声道,“说我昨日的话,都只是玩笑罢了,请他别放在心上。”
阿靖笑笑,也不问她昨日说的是什么,只点头道:“好。”
青茗哭倒在花间。
如此的人中之龙,却是注定了不能长命的。
她想,见过了他这样的人,以后怕是任何男子也无法入她的眼了。
终究到了要走的那一日。长亭里,送别的人中竟然没有他。青茗心思便有些不定,抬眼看旁边的靖姑娘,却是一贯的冷淡,也不像知道了什么的样子。
“告辞了,各位。”也无甚话说,喝了几杯茶,和几个熟识一些的人说了些场面上的话,青茗接了诊金,起身告辞。阿靖笑笑,起来相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