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刚下过入冬第场雪,外面滴水成冰,路上罕见行人。然而为生计,她仍然不得不早起来,去街道那头桑树下老井里提水。
匆匆梳洗下,用铜钗松松挽着头发,她提着木桶出门,在冰冷街道上行走。外面天刚刚亮,灰蒙蒙朱雀大街上没有个行人——那也是她为避免抛头露面,特意选取出门时间。指尖冰冷得要失去知觉,她蹒跚走着,吃力提着满桶水。
走过那个大门前,她照例低下头匆匆而过。陡然间,空寂大道上,急促马蹄声如雷般急卷而来,裹着冷冷风雪,转眼已在耳畔!
她心下惊,待抬头看见那几骑人马奔过来时,想要躲避,可自幼被缠三寸金莲却让行动不便,脚踩在结冰地上,身子便是滑。
——如若这跤她跌下,而那人只是纵马而过,那末,他们之间,便是空余这漫天飞雪,并无其他,更无以后那个名唤“紫陌”失行女子;
——后来她发现,这种脾气,似乎分毫不差被她继承。
她直是好人家女儿,虽然不是綺罗满身,却也是深闺碧玉,琴棋书画无不精,和世上大多数好人家女子样,等待着被父辈们安排日后命运。
那个时候她已经十六岁,已经明白当年父亲口中“失行”对于女子来说,是什样严重罪名,然而,生性恬淡羞涩她,持身严谨,远远与那两个字沾不上边。
她家租个小天井,独门独户,对着洛阳城朱雀大街。
同条街上,另有处深宅大院,高大门楼和森严守卫,平日进出都是些带着危险气质人物,身上经常闪烁着刀兵刺眼冷光。父亲曾皱着眉头说:那些人,都是以武犯禁乱党。多怪现今朝政混乱,官府影响力衰弱,才会让那些江湖人士出来紊乱世道。
然而,她并没有跌倒,甚至连手中木桶水也没有洒出半滴。
马是被硬生生勒住,长嘶人立。马上人飞身而下,伸手托住她肩头,稳住她欲坠身形。她尚自忐忑,耳边只听到有人温言:“冲撞姑娘,抱歉。”
她抬起眼睛,看见是年轻公子清俊脸,映着漫天纷扬而起残雪,更显得苍白得全无血色。只有那目光还透着点生机,迷离中带着依稀暖意,却不见底——那样
以武犯禁乱党?她有些害怕起来。
因为家中清贫,使唤不起下人,经常要她出头露面,甚至不得不从那个大门前每天经过。经过那个大门时,她总是低着头,生怕那些江湖人士会做出什坏事来。
然而,却直什也没有发生。
直到那日清晨,她在那个地方碰见他。
很久以后再回忆,即使是命运转折那天,看起来也是再平常不过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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