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后两年,是段好时光。他将几株四季果树移来孟春院,当夏便有半开花,半结果。阿兰若立在果树下若有所思:“蛇阵里也有四季果树,幼年时都是吃这个,听说从前蛇阵中并无此树,确实夜间生根发芽开花结果,大约是老天怜悯罢。”那些往事,她被蛇阵中瘴气所困,果然再也记不起来,这也没什所谓,他想,如今这样已经很好。
她有事会在月夜搬个藤床在四季果树下乘凉。那夜他从制镜房中出来,远远只见月色如霜华,而她躺在藤床上,以睡熟模样,四季树巨大树冠撑在她头顶,投下些许阴影,她手边滑落册诗卷。
他最爱看她熟睡模样,及时心中缭绕再多烦恼事,瞧着她沉静睡颜,也能让他顷刻忘怀。她还在他身边。
白色花朵散落在藤床上,他俯身靠近她,端详许久,拾起朵别在她鬓边,手指在她鬓角出轻抚后停,滑过她眉毛、鼻梁、嘴唇。他第次为她别花也是在四季树下,这样亲密举动,就像在履行个誓言,你还有,阿兰若,
年是他将她救出蛇阵,而她在他怀中展翼。他并非没有想过有日他会落魄,但这世间,若说他唯独不希望谁见他落魄,那人只能是阿兰若。可此时,他被她困在她府中,小小方天地,活像个囚徒。
没有人喜欢囚禁。
而后便是她给他写信,假他人之名则戏弄。
他向最懂得掩藏情绪,若那人不是阿兰若,他绝不会那样盛怒。
书房中烛火摇曳,她懒懒靠在矮榻上:“你就灭有想过,并不像你讨厌那讨厌你,或许还挺喜欢你,做这些其实是想让你开心。”若是想让他开心,为何要借他人之名,为何不在信末题上她自己名字?他着实气极,生平第次口不择言。而她笑起来:“说或许是真,或许是假,或许是真心喜欢你,或许是真心捉弄你。”
她说真心喜欢时候,微微偏着头,墨阳里有种他许久不曾见到天真。
在她说出这两个字之前,那些深埋在他心底,不能发芽四季花种子,他不曾香火也许是喜欢,而她说出这样话来,就像是打开只被咒语禁锢盒子,那些潜藏东西齐涌出来。
为何要长修,为何要救她,为何在那些最深最隐秘梦境中,唯会出现她身影。
在犬因兽石阵中,他入阵救她几乎是种本能,他搂着她从结界中滚出来,她轻声在他耳边道:“你真喜欢,沈晔。”他抱她在怀中,见她眼中流露出灵动光彩,就像她小时候他教她念她名字那个月夜,“晔……兰……”她念得语不成调。那语不成调两个字,或许却正是种预示。
他注定会爱上她,他其实从没有停止过渴望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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