园中寂静如死,唯有凉风闲翻过书页,刺啦几声轻响。
他手撑住园门,额头渗出冷汗,却还强撑着脸平静,仿佛装成这个样子,他此刻心底最深恐惧,那足以将他彻底摧毁恐惧,就不会也不曾发生。
但息泽终还是缓声阻住他步伐,道:“阿兰若她……”顿顿,“你那封表书,倾画给她看。临去思行河前,她说她今生可能并无姻缘,你是她争来,她再是心宽,终究有些承受不住。”又道,“她说她会回来,不知她去思行河,原是心求死。”
平平静静篇话,字字如刀,像最锋利匕首扎进他心口,他知息泽不是有意,他却想让它们扎得
二十二,是个好天,日头不烈,偶有小风。这种天色,最宜访亲拜友。像是特地挑好似,息泽神君来神宫探他。
彼时他袖本书正在四季树园子里随意翻看,息泽穿过月亮门,路行至他跟前,神情有些颓然冷淡,省寒暄落座到他对面,道:“山外天已变轮又轮,你幽在此中,倒是闲适。”
他抬头略瞟眼息泽,手指翻过页,目光重回到书册上:“记得从前你常说,神宫乃世外之地,既如此,那些世间之事与个世外之地又有何干?”手中书册再翻页,道,“阿兰若她……”
息泽皱眉打断道:“情之字,没沾过,自然不晓得你同阿兰若都是如何想。但既然你有此问,可见心中也还顾念着她,既如此,又何苦将她逼到那个境地。当然你二人之事,个旁人,不大说得上什,你选路,她选路,不过都是你们各自命数。”叹口气道,“今日来此,也不过念着她个心愿,听说她有二十封信在你处,她临行前,托替她讨回来。”
息泽篇话像说什,又像什都没有说,唯独“临行”两个字如同两根长针钉入他耳中,他手指僵在书页上,缓缓道:“临行?你救她,却让她走?”
息泽怔怔,像是有些不明白他为何有此问。
丝不祥忽漫上心头,他倏然起身,向园门而去:“既然你来,应有办法助早日离开此地,不管她去何处,们即刻下山,还能赶得上找回她。你不知道她时常有奇思妙想,她若只身人在外不放心……”他不是个爱说话人,此时却唯恐被人打断也似,到底在惧怕什,他自己明白。他和阿兰若,他们仅有彼此,命运再是出错,却万不能在此刻出错,若是连这步都错,若是……
息泽却像是突然明白什,在他身后道:“没有人告诉你吗,沉晔,阿兰若她去战场,换……”却被他厉声打断:“不要说。”
不要说。
仿佛息泽不说出来,如他所愿切便还会依然如他所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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