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畔忽有阵风吹过,乐音林中似有谁奏出曲挽歌。白色乐音花脱离枝头,竟穿过凌厉箭雨,飘落于他剑阵之中。小小乐音花栖立于剑柄处,像只纯白蝶。蝶翼扑闪之下,阿兰若就那样出现在他眼前,漆黑发,绯红
更深、更痛,因这样才能感到自己还活着,才能有力气反驳息泽:“阿兰若她不会死,你说字,个都不信。”
息泽端视他片刻,低声道:“你信也好,不信也罢。”叹息道,“她死后倾画和橘诺才晓得此事,因关乎王权种种,她们瞒臣下,但不晓得她们为何要瞒住你。”
他不知自己如何发出声音:“告诉,她在何处?”
息泽沉默许久,无边静寂中,仿佛终于明白,眼前这年轻神官不愿相信,却又不得不相信,但与其相信他,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眼睛。许久,息泽道:“她孤注掷,启开招魂阵,上古凶阵噬尽她魂魄,化为尘沙湮灭在思行河中。”
他身影狠狠颤颤,脚下踉跄,步伐却更急。
那日,王宫密探们自以为那位被看守得严严实实素无反抗之力神官长大人,竟打他们眼皮底下,自正门走出神宫,此举令他们无限恼火,纷纷自半道现身相拦。而神官长面若修罗,只手执剑,剑光闪过,相拦密探们便个个身首异处。百十来密探里头唯留个活口,是平日反应奇慢此时来不及现身小密探。待神官长走远,小密探哆嗦着唤出传信鸽子,将神官长离宫之信绑在鸽腿上,传给远在思行河倾画母女。倾画二人在思行河,乃是按比翼鸟族规,为死去将士们祈福。
八月二十六,南思行河畔,将士们枯骨旁搭起百丈高台,台上招来祥云点缀,女君祈福仪仗铺排得很大。几日急行,他亦恰在这日赶至此处。
河似玉带,蜿蜒于平韵山旁,耀耀晨光中,乐音林玎玲轻响。不吃不喝急行赶路这几日,阿兰若时时萦绕于他空白脑际。闭眼,脑中便全是她影子。那鲜活,容不得他相信她已离他而去。但如何能不相信。他不是自欺欺人之人。这几日他如在云中,思绪与痛苦皆离他而去,他要来思行河,他来找她,因此地是她给他答案,将是他终局。
他未曾想过躲开女君仪仗,他只是沿着河畔,想象那是她临终时走过段长路。她生最后段路。走过这段路,她在想着什?她仍恨着他吗?
行到河畔尽头,便是高台突兀,旌旗如蓬华。紫色华盖下倾画脸颊入他眼中,竟是难得慌乱惊恐,他不知他模样是否令人害怕,只知倾画僵着脸下什号令,便有铁箭如雨蜂拥向他,他本能挥剑,长剑立于河畔,铸起森严剑气格挡,但箭雨无终,终他阻得进退维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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