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四田五时瞪住眼睛,不知该说什。
田五发半天呆,长叹口气说:“和你四爸等于去给你们揽工,你们都不要。你们比旧社会地主都残酷!和你妈吞糠咽菜把你拉扯大,如今们不行,你连们点死活也看不见!你还算个人吗?”
田五数落儿子时候,田四直低垂着苍头——海民是弟弟儿子,他无权数落人家。
前队饲养员此刻只能承认现实打击是件自然事。
田海民无言地接受父亲顿责骂,然后又无言地退出这个把他养育大破窑洞。
肥也买不回来。两个女娃娃都大,穿不起件象样衣服,经常破衣连身。别看他常在人面前是个热闹人,其实个人在山里唱完段子信天游,便由不得抱头痛哭常海民不管他。不是儿子不想管,是儿媳妇不让儿子管。
蹲在旁边他哥田万江,日子过得比他还牺惶。田四三个儿子都另过光景,个个老实巴脚,都拉着窝儿女,根本不可能照顾他们。
老两口穷得连口锅也买不起,直用只漏水破锅做饭。
老弟兄俩听说海民要挖池养鱼,就凑到块拉谈过,看能不能在海民这里入个“股”。
他们没资金,二没技术,但粗笨活可以全包在他们身上。他们估计,尽管儿媳妇银花看不见他们死活,但他们干重活,拿个小头,也许她能同意。
他在黑暗村道上回家时候,眼里噙满泪水。
唉,海民不是不知道两家老人苦情。但他无法说服自己女人。没办法呀!他要和这女人块生活,块过光景日月;如果和银花闹翻,除不能解决老人们问题,他自己光景也要烂包!他无法在老人面前为自己难肠辩解。他盘算只能在自己赚下钱后,背着银花偷偷给他们帮扶点,此外便束手无策
现在,他们还没有向海民提这事。不过,他们此刻热心地蹲在这里,心里上倒觉得,这事好象也是他们自己事;听着推土机吼叫声,心里怪激动!
两天以后,鱼池已经挖好。海民两口子正紧张地做放水前工作。据那本小册子介绍,放鱼苗前,要用白灰对鱼池消毒。亩放六百斤生石灰,再泼层大粪,用犁耕遍——这样既能消毒,又能生微生物。
这天上午,田五田四乘银花不在工地,两兄弟就结伴来找海民,向他提出他们“建议”。
海民当时没有拒绝。只是为难地对两位父老说,这要征得他媳妇同意。海民家事由银花掌管,他只能把这点不害臊地向两位老人当面表明。两位老人也知道这是事实,只好等待海民去请示他媳妇。
当天晚上,海民就到父亲家来。他告诉等待消息父亲和四爸:银花不同意他们来干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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