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汉子早接上司严命,叫人用棍子压紧他肩、腰、腿,冷笑道:“崔大人既是做过官人,又有做官亲戚,竟不知做官者是犯人亲眷,临事当回避律例?你运粮失期依律当责笞刑,本官看在刘镇抚和两位小爷面子上,没叫你在院子里扒裤子见人,改在二堂里用刑,你竟还嫌不足?”
他将筒中小签往下扔,喝道:“竟欲倚亲戚之势压制本官?们军中却容不得这等不法之事,给本官再加十板,打!”
木板入肉声响脆生生地响起,夹杂着崔榷惨烈呼声。刘镇抚与留在城中二儿子共坐在后面小屋里听着,听他声音渐渐低微,不禁有些担心,问侍奉在旁儿子:“那崔榷是个刚出诏狱犯人,又风尘仆仆跑到边关,身子都酥,还经得住经不住这几十板子?可别真个把他打死,燮哥还得给他守孝,这不耽误他做官?”
他儿子只恨打得不够狠,更不在乎崔榷受得住受不住,笑嘻
天天大亮才出发,终于赶在天黑前到榆林。
崔老爷生怕刘家人出来羞辱他,大夏天地身上还罩斗篷,又准备好许多言语应对那群军汉。却不想刘家根本没人来接他,没人哪怕来看他眼,那两名押送他锦衣卫也不在,只余他们行孤零零地在这人生地不熟地方。
地方熟刘庄头叫他扔在榆林,想叫也叫不过来。
但他是刚硬有决断人,不再想刘家,只叫家人打听他们纳米该运到何处。这榆林卫是卫所,不是普通城市,城里匠人、居民也多是军余,对军中事十分熟络,很快便指给他们卫府所在。
到卫军府外,崔榷便躲在车里,命家人通报,说是去职云南参议崔榷来纳米。
刘家人依旧没出来,大门里走出来是名穿着京样儿掐腰曳撒中年军官,粗俗地朝着他马车笑道:“什去职参议,咱们府里可没接过这样文书,只听说有个贪赃枉法罪人崔榷要来纳米赎罪。罪人崔榷何在?纳米失期两日整罪人崔榷何在?”
崔榷心如火烧,羞耻得不想下车。可卫府军士渐渐围上来,那大汉更是抵着他车子直呼他名字,他又不能不下,只好遮着脸磨磨蹭蹭地下车,清咳声,端着进士架子说:“崔某奉命至此……”
那官人根本不等他说话,将手挥,命人架他进府,搭到二堂里,吩咐道:“罪人崔榷运米失期两日,当责笞刑二十,来人,给本官扒他衣裤用刑!”
不!不能扒!他是前朝进士,是、曾是从四品大员,岂能受辱于军汉之手!这些人是故意陷害他,为叫他低头受辱!
那些手拉开他衣裤,逼得他终忍不住叫出“岳父”二字:“岳父是榆林卫镇抚刘大人,你们岂能这样对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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