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时听他们所问,摇头道:“自幼随父亲做亲民官,这些年来直在研究化肥,于今已将可用之肥将及研发遍,难得再有进益。”
句话就打灭学生希望,但下句话又点燃他们更高期待。
“然以肥料肥田,实如人喂养牛马。虽得日日饱食者肥壮,饮食不周者瘦弱,然肥瘦易改而骨骼体态难变。驮马纵然日食石米,不能长成大宛天马,于粮谷亦是如此,故而改肥料不如改其品种。”
要从根本上改良本种,必须靠杂交。
他们在汉中、滨海经济园里都辟有实验田种些杂交各种瓜豆之类,已经选育出不少好品种。跟他们来海南这些学生,在家时也都做过人工授粉苦工,没有不熟悉“杂交”这个概念。
点点头,温声夸奖:“有这般志气却是好事。你们宋院长少年时也这样不好玩乐,心只爱研究民生大计。”
宋院长如今在大郑不算圣人也当得上个贤人。叫他亲夫君点评句“宋院长少年时也这样”,众生激动得头皮发麻,恨不能立刻重回实验室,研究石油化学、电力之类保国安民之物。
——也不用立刻回京,就在广西、福建这种宋时曾办过工厂,能烧出实验室玻璃器皿地方,先配出间实验室就行。
“总是有个屋子做实验,有些烧杯药品摆弄才安心。”
——给先生们洗照片药水就算,这照片实在已经摆弄絮。
可这水穗花细小如谷,穗上就生着百数十朵花,雌雄蕊挤在细小花苞里,实在难采粉授粉。早先他们想试种杂交水稻,先生们都不支持,怎到这里又突然提出杂交……莫非宋先生背着他们做出什能别雌雄、拆鸳鸯工具来?
两位先生从前用鸳鸯尺、比目车传情,这拆人夫妻东西却不知又要取个什名儿。可不敢再沾鸳鸯比翼之类,不然倒有些自拆佳偶不吉利之嫌
桓院士似乎已经被他们打动,学生们便只眼巴巴地看向宋院长。宋时果然也被他们精神打动,慈爱地笑道:“与你们桓先生早知你等好学,已在广西定合用器具,只等过几日水稻扬花便带你们下田。”
下田?
这海外孤岛田地,难道比汉中、蜀中千里平原沃野更好?亦或他们只是无知无觉地玩乐时,他们院长和桓先生已探出此地有比磷矿更能催发五谷矿产?
众生都是务实学人,到岛上,哪怕先生不带着他们干正事,见田间稻禾也都要停下来看回,招来老农问几句。可他们院长当年种嘉禾是要从分蘖时就加氮磷钾肥,这岛上水稻连稻穗都抽出来,这几天也不见两位先生行动——
岂止不动,仿佛还要再拖拖,难道是要拖到扬花?就是要趁扬花时上什肥,也该提前把肥料备下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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