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廊里,商细蕊追上程凤台,贴在他身侧低头走着。程凤台笑着心想:叫他跟着自己他还真寸步不离,这小戏子真听话。
“商老板,外头天凉,您快进去吧。会儿就回来。”说罢就进内室方便去。
程凤台虽然答应“会儿就回来”,可他那不急不忙老爷脾气,撒完尿还与里面小丫鬟打趣几句,抽支烟方才出来。出来看,商细蕊还立
“别打这个!”
程凤台说:“啊?”
商细蕊说:“您别打这个,打那个。”
程凤台将信将疑,说:“商老板原来会打牌?”
“坐这半天,看会。”
来。商细蕊猜到自己说错话露怯,羞得脸通红,低声问程凤台:“你们笑什?梵姑娘怎?”
程凤台还是笑个不停:“那恐怕不是个姑娘。”
“是什?”
程凤台想想,不知道怎同他说才好。商细蕊眼里心里只有戏,神智不知落在哪朝哪代没有回来。他太落后于这个世界,西方那些新奇趣巧东西,他居然无所闻。
“那个……”程凤台灵机动,比划说:“那个是洋人胡琴,不过是夹在脖子上拉。”
“光看就能会?”
商细蕊听出程凤台是在怀疑他判断,时就觉得非常窘。其实若没有熟悉到个地步,他是从来不与人多话多事。但也不知怎,和程凤台区区两面之缘,他就那不见外,真羞人。商细蕊含含糊糊恩声,不分辨不解释,脉脉含笑无语。程凤台看着他,说:“还是听商老板。”然后按商细蕊说出牌,过不会儿,就水到渠成胡。
“商老板真聪明。”
商细蕊冲他笑。
程凤台共打十几圈,吃肚子香烟和茶,这回是真起来解手去。他走,商细蕊撂下手里琢磨戏,忙忙跟上。范涟眼睛就老盯着他们俩。
“什样儿声音?”
“刚才花园里他们跳舞放音乐,那个就是梵阿玲拉。”
商细蕊回忆番,摇头说:“那个不好。弦太沉,点儿不敞亮,托不住嗓子。”他叹口气:“杜七是白跑趟。”
程凤台不懂他说这句行话,笑微微地看着他,心说这真是个好玩儿逗趣儿小戏子,而且还有那点缺心眼和呆气。商细蕊坐久无所事事,眼睛瞧着程凤台打牌,嘴巴里哼哼唧唧依依呀呀,像在猫叫春。程凤台仔细听,原来是在唱戏,真叫个曲不离口。又发现他手还在桌子底下比花样,就是贵妃醉酒时候,杨玉环撷花嗅那个姿势。这才半个晚上,程凤台觉得商细蕊就不像先前那拘谨疏远,瞧他现在,正很愉快地坐在他身边唱戏呢!
程凤台拣张牌,刚要打出去,商细蕊忽然叫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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