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细蕊与程凤台对视眼,直觉他们要找就是这个。
“这个小周子,什时候有戏?”
小二脸上不屑之情就更深:“他还唱什戏呀?三天不挨揍就不错!”
这话里大有内情样子,商细蕊缺德戏也不看,跃而起揪住小二:“走!你带去见见他。”
小二抱住栏杆不挪步,告饶道:“这不成!爷!这不合规矩!他们家班主脾气大着呢!”
不可能看中他……”
程凤台假装喝斥他:“商老板!嘴太损啊!”
商细蕊在程凤台面前,真是点口德都没有。往常他只在内心里默默腹诽,怕传出去伤同行之间交情,结下梁子。可是现在有这个人,与他说什都不碍,与他说什他都乐意听。商细蕊头头是道批评长篇,完感叹句:“都说如今是梨园行好时候,其实好是京戏,昆曲里,耐琢磨角儿不多。”
身后侍奉茶水小二听着噗嗤乐。商细蕊瞅着他。小二便把白毛巾垫着茶壶底,上前来给添水,笑道:“这位爷,您这话,先前也有贵人说过。”
商细蕊笑笑:“谁呀?”
商细蕊放开小二自己下楼去,脾气急得刻不容缓:“那自己去找。”
程凤台徒劳地喊声商老板慢些,可商细蕊哪儿还慢得下来。他望着商细蕊匆忙背影叹个气,然后悠然地从皮夹子里抽出张钞票掖进小二衣襟里,小二搁着衣服捂住那张钞票,有点不好意思地挤出个笑,程凤台也对他笑,笑着掰转他肩膀脚踹下楼。小二既然收好处,踉跄站稳之后,屁颠屁颠追到商细蕊身后:“这位爷,还是让小给您带路吧。”
此刻正是开戏时候,戏子们全拥去戏楼。他们住院子倒很大,可是院子里杂乱又简陋,是个地道贫民窟。几根竹竿挑着大红大紫水淋淋美丽戏服,正下方就搁张竹席在晒咸鱼咸菜。四个小孩子在院中奔来奔去抢颗糖。商细蕊走在头里,被个横冲直撞孩子吓跳,孩子撞商细蕊,反倒生气地推他把就要跑。小二
小二笑嘻嘻地摇头不答。商细蕊猜也猜得到会是哪些贵人,转而问道:“台上这位周老板……云喜班就他个周老板?”
小二答道:“没错儿您呐,就他个周老板。自小在云喜班长,唱着有年头儿。”
商细蕊失望地点点头,没有再说话。小二把毛巾往肩上甩要走,倒是程凤台叫住他:“别说老板,就说还有没有姓周吧?叫什……”
商细蕊立刻受到点拨,忙说:“对。小周子。有没有叫小周子?”
小二似乎与这小周子相当熟,因为相当熟,神情里就有种不以为然和不屑顾:“嗐!您问那小子!是有这个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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