钮白文掌管个戏班,对经济比较敏感,闻言动静比谁都大,硬让那年轻人给商细蕊鞠躬道谢,欢喜道:“你这小子造化大呀!你知道这是多少钱?就是给成,做梦都该笑醒!好哇!你又没人要养活,以后可是大财主!别都瞎花!”
年轻人只是淡淡地向商细蕊点点头,也没有感恩戴德样子。商细蕊自己也是不在乎钱人,不以为意地站起来拍拍裤子,笑道:“十月节同雷双和他们唱《战宛城》,这下胡琴就不管,能专心备戏。”
钮白文也笑道:“您看,最后还得劳动宁老板,才能把事儿办妥。好歹也算交差啦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?”商细蕊连连
蕊想想,也觉得自己有点瞎胡闹,独奏和伴奏其实也不是回事,可是心里依然不忿,点周香芸:“小周子!来陪他练练!”自己坐下来嘬着茶壶嘴,抬起眼睛认认真真地盯着他们,还没动呢,又是出头汗。
周香芸穿着浅蓝色练功衣,脸红,手脚无措,好腼腆这点,这倒是随他商师父。与那年轻人眼神碰,脸红得更厉害,问商细蕊:“班主,唱哪段啊?”
商细蕊道:“随便,快唱。”
关起门来,商细蕊就是这个糙脾气,再磨叽下去,商细蕊又要骂人。周香芸是越急越想不起来,而其他小戏子只是望着他幸灾乐祸地笑,并不支招。这时候就听那年轻人道:“就来个《大保国》吧。二黄小开门。”说着,撩开衣摆,慢慢地从裤腰带上解下他那支胡琴。
等到胡琴见天日,钮白文便得意地瞅着商细蕊,看他要做何反应。商细蕊吃惊脖颈硬之外,没有别大反应,但是接下来胡琴似乎也不必要听,他脸上露出种悻悻然表情。待那边两个后生唱完拉完,钮白文笑道:“怎样,商班主,宁老板眼光什时候都没错过吧?”
商细蕊讪讪然道:“原来这是九郎……”宁九郎把何少卿留下遗物都传送给这小子,这手弦上活计必然是没得什可挑剔。商细蕊问道:“你是从天津来?”
年轻人道:“在宁老板那住两年,偶尔伺候他老人家玩嗓子,劳他指点指点。”
商细蕊道:“九郎有什话要你带?”
年轻人道:“宁老板让安心跟着商老板,说性子又犟又怪,好得罪人。商老板和别角儿不样。跟着商老板,这碗饭才能够吃得舒心。”他头说着话,头打量着商细蕊神情。商细蕊受到赞扬,便晃晃脑袋,脸上立时表现出喜色,光这点就和别角儿不样,别角儿都是很会装样子,喜怒不形于色。
商细蕊想想,道:“好,你专心跟着,你是九郎荐来人,七你三先拿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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