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见到床上人,他皱皱眉毛,敲敲门框把人都惊醒,然后朝商细蕊手指头勾:“出来!”
程凤台烦得翻个身。商细蕊自知脾气没有杜七大,出于欺软怕硬心理,只得放低姿态忍住困意,穿衣裳去说话。那又是番长谈。杜七夜里在酒桌上听见风言风语,这谣言传得没边没谱,不知是姜家哪位子弟往外吹出来风,说商细蕊鼓上舞偷姜家密不外传仙人步法,所以才把师大爷惹恼!杜七听,当场拍桌子将姜家父子顿痛骂,骂得是日祖宗操老婆,公开要结下这份仇恨,把传谣人弄得也臊眉搭眼。
听到这里,商细蕊也忍不住要怒斥句“放屁”!杜七声高声低在那喝骂着,闹得程凤台无法入睡。等到杜七发完酒疯,打道回府睡觉去,程凤台和商细蕊已双双过困劲。中饭摆上桌才吃两口,大门啪啪啪地又响。
商细蕊受惊似搁下筷子擦擦嘴准备迎客,边说:“现在听见敲门就害怕!”
程凤台嘲笑道:“你该装扇国际饭店旋转玻璃门,那客人来多方便啊!”
来人却是李天瑶,手拎坛子绍兴黄,另手拎只烧鸡并卤味牛杂,哼着小调子很自在很落拓样子,点儿也不把自己当外人。他和商细蕊相识已久,商菊贞在世时,他曾在水云楼搭两个月班,就这两个月里,不声不响地拐走名师姐。老班主因此记恨他,双方各居南北,互不往来。但是他大概还念着点旧交情,不然在梨园会馆也不会出手相助。商细蕊心怀感激,待他是格外地客气。
李天瑶见到程凤台在此,也不问句方便不方便,叨扰不叨扰,就笑说:“合着这些天不唱戏,咱哥俩道陪程二爷喝杯!”程凤台见到他也是特别地礼遇,不但起身相迎,还亲自把酒拿去厨房让小来热热。李天瑶见程凤台短短两天工夫,眼下片淤青,脸色也白,嘴唇也枯,走路姿势仿佛是有点夹着蛋似,不禁诧异地咂摸嘴,扭头眼眼地重新审视商细蕊,感到非常骄傲。宾主之间酒过三巡,李天瑶才说:“这趟是来和商老板告辞,明儿就准备回南京过年去。”他望着商细蕊,嘿嘿笑:“北平戏界被姜老爷子这抖擞,矫枉过正都乱成摊吊毛!咱那小地方,清净!横竖封箱也封,商老板要不然,同走趟散散心?”
商细蕊顿时露出种悠然向往微妙表情,犹豫道:“恐怕走不开,这几天客人多。”
这时候就看出商细蕊性情里老实。程凤台瞅着他笑:“正是因为客人多,你才更应该走。正好趁着过年,等北平这摊吊毛理顺,尘埃落定,你再回来。”
李天瑶也望着商细蕊微笑着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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