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凤台路走路念叨:“看看你自己,什叫乐极生悲?还号称是有功夫人呢!你功夫都去哪儿?走个楼梯竟会跌伤,看你跟熊瞎子没有两样!熊瞎子都比你机灵!”商细蕊烦得转过脸去,换面脸颊贴在程凤台背上,喉咙里又发出串呻/吟,小来急得问他,他只管闭着眼不理。程凤台安抚小来几句,径把商细蕊背进屋里。小来随后灌满热水瓶进来给商细蕊洗漱,见程凤台坐在床沿,商细蕊枕着他腿,手抓着饼干,手环着他腰,声音悲切:“疼死啊二爷!要残废!膝盖头抻不直!以后要成瘸子!”嚎完这声儿,便把饼干塞进嘴里嘎吱嘎吱大嚼起来。
程凤台似乎完全看不出商细蕊是在撒娇,抚摸着他额头上细汗,心疼地说:“哪至于残废!明天去药店买两瓶钙片,吃上几天骨头就不疼。”商细蕊吸吸鼻子哼哼两声,没有说什。待他吃够饼干,程凤台亲自伺候他在床上刷牙洗脸,端着痰盂让他把漱口水吐在里面,并将他嘴唇水渍顺手抹。商细蕊享受极,时之间居然忘发出哼哼。他是从小学戏人,挨过打受过伤那是不计其数,义父商菊贞有次揍他时候选错家伙什,抡起门闩就是棒子,商细蕊听见自己肋骨咔嚓声裂,然而肋骨是没法接,只有躺平等它慢慢长拢。那段日子每次呼吸都是钻心疼,好比有人在他胸口上拉大锯,就是那样受罪,商细蕊也没有喊过嗓子。当时也是怕蒋梦萍听见要掉眼泪,但是对于程凤台,他就这舍得,简直恨不得程凤台心疼得吐口血为他死在眼前。
小来在旁站半天插不上手,也是见不得商细蕊装腔作势孬样子,不声不响就出去。等小来走,程凤台用打商量口吻喊商细蕊:“说,熊瞎子啊……”商细蕊居然默认自己新绰号,仰面朝上做着挺尸模样。程凤台说:“你看你这小院子,又小又旧,屋里打个喷嚏,街坊狗就跟着叫。现在带着妹妹,用电用水都太不方便。”他拍拍商细蕊小腿:“何况你现在腿又伤着,出门坐汽车舒服点。你没见门口停车,条街都堵上。不如跟住东交民巷去,离你唱戏几个园子都近些,还有电话,大浴缸……别不说,至少你吊嗓子就没人搭斜茬。”
这宅子原是宁九郎房产,本来是很敞亮别致。到商细蕊手里,商细蕊从来想不到要去修缮它布置它,院子马上就沦为所普通民宅,显得那旧气。程凤台怕商细蕊在这里住惯不肯挪窝,谁知商细蕊不在乎穿,二不在乎住,这方面清心寡欲得不得,满不在乎地哼哼说:“下也懒得收拾行李,你来替收拾就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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