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子马上掏出钥匙，开
锁，
面说：“
有米还不如喂几只鸡呢，还下蛋！”他驱瘟样驱走十来个女孩。他晃着皮带：“再给逮住，抽脱你
皮！”
外公声不响地领着女孩们往竹林外面走。大家知道外公不想麻烦自己，替人家教育孩子。他要把她们交给各家家长，按各家家规，该怎样算账就怎
算账。这正是女孩们最害怕点；事情经别家长转达，就变得更糟。她们开始甜言蜜语，说外公你真威风，戴那多勋章天下无敌！
外公没听见似，颠颠往前走，走两步，往竹丛里踢，出脚毒而短促。对他奇怪动作，满腹心事
汉子给外公教育得十分服帖。
外公手指着屋内女孩说：“她们拔掉两千根竹子，根竹算它四块，那就是毛万块钱。想叫她们爹妈赔钱那是做梦。所以来跟你表个态度，你就关着她们吧。代表她们爹妈表这个态度，你想关她们多久，就关她们多久，们点意见都没有。”
女孩子中有人叫句：“什老红军？老土匪！……”
外公没听见，或者听不听见他都无所谓。他接着说：“不然你把她们交还给们，们还是样，还是关。关在你这里，你放心，们也省心。”
汉子认为这个挂满勋章老人十分诚恳，也十分公允。但他忽然想起个问题。他说：“她们天吃三餐，家长给多少饭钱跟粮票呢？”
出竹林，在屋子前面站住。外公胸前照例挂满勋章，只脚实只脚虚地站立，看上去大致是立正姿态。
外公看眼屋内女孩，对汉子说：“别跟讲这多废话，该关你就关，该揍你就揍，省得们家长费事。”
汉子还在说棵竹笋长成竹值两块钱事。
外公说你是什市价，现在到哪里拿两块钱能买到恁大根竹子？少说四块钱！
汉子说：“还是老八路公道。”
外公说：“坐大牢是大牢管饭。”
汉子说：“哪有饭给她们吃？”
外公说：“再怎样她们也不犯饿饭罪，饭你总要给她们吃。”
汉子听，脸上黝黑愁容成通红。他说：“家伢人也是张嘴，接起来比这根裤带还长！”他颠颠手上牛皮带。“也要喂！没粮给她们吃！”
外公道：“那你什意思？饿死她们？”
外公说：“谁是老八路？是老红军。”
汉子说：“是是是，老红军。”
“红军那阵子，拔老乡个萝卜，也要在那坑里搁两分钱，掏老乡鸡窝，掏到个蛋，搁五分钱。掏老乡鸡窝时候，你大还‘虫虫虫虫飞’哩！”
汉子眼神变得水牛样老实。
“拔多大个萝卜你晓得？狗鸡根儿那大。也是群众针线，也不能白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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