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后数年,他弃剑封刀,奉还兵符,由武至文,调去无足轻重边陲,断鸡毛蒜皮小案。
有腐儒说他门忠烈,为他立起生祠。
可他低头自嗅,只觉身朽骨,满身血污。
垂垂老矣时,终于有朝中旧友登门探看,提及当年那名反贼,说他极是可怜,当初是为义父,这才扯反旗,劫来粮草,送往边疆。
再到后来,赵王爷便受香火祭祀,烟雾熏蒸,凝成法身,入选鬼吏。
纵然损伤不重,整顿人马后侥幸胜场,那又如何呢?
而后白衣义子领兵直击左翼,他身上已有许多处旧伤,赵王爷问他好歹,他还秋水不惊,推说无事,此去浴雨而战,数日数夜,旧伤复发,力竭而死。
终此世,既不知讨恩,也不知诉苦,忽然便化作孤魂,抽身走,也无人猜中他番心思。
纵然正面两军冲杀,复大胜场,却又如何呢?
赵王爷路血战,许多与他同血同宗同疆儿郎,皆化作他剑下孤魂,许多年过后,才踏着累累白骨,惨淡胜。
粮草救济,将外敌击退,便接到千里加急道圣旨,说自家义子勾连众多,领兵谋反,许他戴罪立功,平定内乱。
朝中风雨飘摇,赵王爷却是身忠骨。
圣上说战,他便战。
这战牵连甚广,打得极是艰难。
说不尽英雄聚于黄衫义子麾下,无数百姓沿途归附,白鹿出林,天生异象,只说他是真龙天子。
秦广王从履历册中挑中他,说世间无人类他,无情无欲,冷面冷心,正适合安排到孽镜台下,做名阴曹鬼判。
然而等赵王爷当真赴任,已是硬骨俱软。
他终日四处打听,问自己是否愚忠,问横死战场痴儿投胎何处,问忤逆谋反孽子是否当真有真龙之命?
待他查探清楚,便开始血泪涟涟,心神恍惚。
未到伤心处,七尺男儿,宁将潺
那黄衫义子被他追杀得筋脉俱损,受死士护持,从此销声匿迹。
他满身伤病,携同样满身伤病黑衣义子凯旋。
可圣上仍欲斩草除根。
赵王爷便献出计,假称因言获罪,身戴镣铐,被幽禁在院中。
直至那罪子信以为真,把生死抛,贸贸然跑来救他,四面埋伏拥而上……终是、斩草除根。
可赵王爷只信正统,剑刃所向,断不容情。
那谋逆义子先是退避,而后再退,被赵王爷路诛戮下来,总算肯与他战。
交战前夕,红衫义子领下翻山越岭走后袭营重担,动身前悄声问他:“王爷……最喜欢?”
赵王爷自然严声呵斥,叫他以家国天下为重,休得胡思乱想。
可那痴笨义子空有武勇,行至山谷狭道,被人以滚石围困,千辛万苦护得大半兵卒逃将出来,自己却是尸骨不全,埋没荒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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