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眼细看,那双眼眸宁静无波,似清澈又似幽深,虽默默垂着,宛若禅定,却灵气逼人。
梁帝捋捋花白胡须,暗暗点头,叫声:“苏哲。”
“草民在。”
“郡主向朕举荐,说你才冠群伦,太子与誉王也对你大加赞赏。朕这里有三篇时论文章,你且看来,向朕指出较优那篇。”
“草民遵旨。”
仿佛是比着要扮大度雍容般,向殿脚诸人和气地打着招呼。
这两位身份尊贵,大家都上前见礼。誉王前几日因献挑战赛之计,颇得皇帝欢心,所以此刻见梅长苏,自然是眉花眼笑。太子虽然心中不快,却也知道原委怪不得苏哲,只怪自己在他身边没有耳目,当然也要表现下自己并无芥蒂。梅长苏面与他们闲谈,面还要照应着不冷落霓凰郡主与穆青,竟是长袖善舞,面面俱到,萧景琰在旁冷眼看着,眸中不禁露出厌恶之色。
几人会齐,同时入殿。室内早已置办好酒馔果菜,排定宴席。因皇帝未到,依礼不能入席,大家便三三两两站着随意聊天。
太子和誉王为较劲儿,谁也不愿放对方与梅长苏单独起,所以这三人反而聚在处。穆青向仰慕靖王战功,兼之觉得男人就要谈铁血话题,便向萧景琰请教军旅之事。霓凰郡主会儿这边听听,会儿那边聊聊,反而最是轻松。
大约刻钟后,殿外金磬轻响,司礼官高呼道:“皇上驾到——”
梅长苏从内侍手中接过文章,几乎目十行般草草看遍,便道:“回禀陛下,《论中枢治》篇最优。”
“哦,何以见得?”
“此文帝王气质,草民怎敢点评?”
梁帝仰天大笑,容色愉悦,赞道:“果然有眼力。郡主文试,就委于你。既为朝廷效力,虽无职份,也当有客卿之尊,不必再以草民自称。”
梅长苏微微沉吟下,方道:“臣遵旨。”这三个字语气冷淡,浑似没有把这圣眷恩宠放在心上,只是
殿内顿时静,大家依礼站好,梅长苏却步退至角落处,等那道黄袍身影在殿上正位落坐后,方随着众人起行山呼之礼。
大梁皇帝已过花甲之年,两鬓斑白,面有皱纹,但行动气势,仍是雄威尚在,没有半点龙钟老态。降谕平身后,他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在最远处梅长苏身上。
对于九五至尊皇帝陛下而言,什江左盟宗主,什江湖第大帮,统统都是距离高贵庙堂太远事情,他之所以对梅长苏有兴趣,也不过是因为有跟穆青样误会,以为他定是霓凰郡主私心暗选人。
第眼看去,此人容颜清秀,气质飘逸,举止毫无羞缩之态,难怪郡主中意。
第二眼再看,面色过于苍白,轻裘下身形单薄,恐非福寿之人,略有不足之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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