芳若微微沉吟,片刻道:"未必。"她想想,"即便知道,事不关己,以端妃娘娘冷性子,也会知而不言。"
心底害怕牢牢控制住,胧月,胧月,万皇后对她起杀机……不……简直不可以想像。
脸色定苍白得可怕,眼神凄厉而无望。槿汐不自觉地扶住,轻轻道:"娘子……"
勉强镇定着,可是如何镇定得下来……胧月,唯孩子……
芳若把抓住手,十指用力,"娘子放心,帝姬不会有事,有敬妃娘娘,还有沈婕妤呢。敬妃娘娘人缘本就好,如今时常带着帝姬去太后处问安。又因为同是养育帝姬,所以与端妃娘娘也颇为友好。"她轻声道:"奴婢冒犯说这些话不是为叫娘子伤心着急。而是叫娘子明白,实在不可轻举妄动。如今这个节骨眼上,虽然娘子被逐出宫,再无回宫之理。可是不放心娘子人多是,有
多久?"
"总有年吧。"芳若得眼睑微微垂下,"华贵嫔性子娘子是知道,敬妃娘娘当日在她宫中住着也受不少折辱委屈。直到年后华贵嫔晋封为华妃,敬妃娘娘由婕妤进为贵嫔,另居别殿,才算逃出生天。可是身子到底受损。"
心突突地跳,欢宜香,欢宜香!每想,华妃临死前激愤与伤心犹自历历在目。她为欢宜香秘密触墙而死。那满墙鲜血,如盛开树鲜艳桃花,在无数个无法入梦夜里,叫触目惊心。
芳若不动声色,只柔声道:"端妃娘娘与敬妃娘娘无有所出,昔日慕容华妃作孽不浅啊!"
喉头梗,几乎就要脱口而出——华妃自然作孽不浅,可是她呢?她明明是知道欢宜香功效啊,还让敬妃去宓秀宫。事后至今,还直待敬妃这样客气礼遇,仿佛所有事,她双手从未沾染过丝血腥,只这样冷眼浅笑旁观。
也难怪,即便敬妃得封妃位、协理六宫、颇得眷顾,皇后也能这样气定神闲,不以为意。除开敬妃为人聪敏、不喜张扬之外,更是因为她知道,没有生育能力也不算特别得宠敬妃,根本算不上她敌手。
冷汗沁在背心上,仿佛什虫子触足,又痒又刺地划在肌肤上,几乎刺痛起来。
芳若声音愈发温柔而笃定,牢牢压迫住,"娘子要记得,是华妃作孽,也只有华妃作孽,与旁人无关。"
冷汗涔涔黏住发丝。皇后心机之深沉,几乎无法抗衡。聪敏如敬妃,亦被蒙在鼓里。从她用件纯元皇后故衣便轻而易举地把逼至如此地步,她机心城府,可见斑……心里害怕沉沉地坠着,仿佛胃里坠把沉重铅块,沉得人发痛。
忽地想起个人,"那,端妃可否知情……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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