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太后动怒,慌忙伏在地下,叩首道:“太后言重,臣妾实在惶恐不安。”
“不安?”太后抬手抚抚鬓发,似笑非笑地缓缓道:“怎莞妃身怀六甲,君恩深厚,这样风光回宫也会不安?”
惊得冷汗涔涔而下,含泣道:“臣妾是待罪之身,皇上念及旧情来甘露寺探望,臣妾已经感激涕零。不想朝有孕,臣妾万万不敢有回宫之念,只是皇上体恤孩儿生下之后会备受孤苦,又到底是皇室血脉,不忍其流落在外,所以也格外怜悯臣妾,给臣妾名分回宫可以安心养育孩儿。至于风光回宫说,臣妾实在惭愧不已。”
太后目光如剑,只周旋在身上,语气微妙而森冷,“如此说来,甘露寺事只是你与皇上偶遇,并不是你故意设计又重博圣宠?”
不敢抬头,也不敢十分说谎,只顺伏道:“臣妾不敢欺瞒太后,皇上与臣妾并非偶遇。其实臣妾当日未出月而离宫,身子直不好,在甘露寺住两年之后因病迁居凌
很是不安。”
太后“嗯”声道:“虽然奢华,倒还不曾越过从前舒贵妃例,皇帝要宠着你些也不算什。”她皱眉对眉庄道:“药喝得哀家舌头发苦,去倒掉也罢。”
眉庄只是笑容满面,笑嗔道:“臣妾说太后越活越年轻呢,太后偏不信,非说臣妾哄您。如今怕苦不肯吃药闹小孩子脾气,太后可不是越来越年轻。”
太后脸上皱纹松,似开朵舒展千伴菊花,掌不住笑道:“哀家原瞧着你多稳重个人,如今也学会油嘴滑舌。”
眉庄笑道:“药喝着太苦,怄太后笑笑。”
太后抬手刮刮眉庄脸颊,笑叹道:“原本实在不想喝,就瞧着你这点孝心吧。”说着将药汁饮而尽。眉庄眼明手快,见太后喝完药,取绢子在手为太后擦拭。太后见还跪着,道:“倒疏忽莞妃,有身子人还叫跪着。”说着向招手,“你来服侍哀家漱口。”
忙起身端起太后床边金盆,已有小宫女在茶盏里备好漱口清水交到手中,服侍着太后漱口,转头向孙姑姑道:“太后从前吃药最爱用些眉姐姐腌渍山楂,不知如今还备着?”
孙姑姑眉开眼笑,道:“娘娘记性真好,早就备下呢。”
眉庄亦笑道:“太后瞧莞妹妹对您多有孝心。”说罢自取山楂来奉在近旁。
太后摒弃左右侍奉之人,只留眉庄与孙姑姑,懒懒道:“服侍人功夫倒见长。难怪去甘露寺那久还能叫皇帝念念不忘,还怀上龙胎,倒是哀家对你掉以轻心。”听得太后语气不善,刚要分辩。太后微眯双眼,浑浊目光骤然变得锐利而清明,冷然道:“别数年,你倒学会狐媚惑主那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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