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凌也不多话,只从皇后盏中舀点抿抿,笑容如天际浮光挥洒四落,“已经足够清甜,比在别处重糖更好,朕方才可足足吃盏呢。”他转首看向皇后,不以为意道:“总在旁处吃那样甜东西,也是腻足。”
皇后有瞬间尴尬,旋即笑起来,“皇上喜欢才是最要紧,还是淑妃细心。”
玄凌虽是无心,岂不知这几句话大大刺皇后之心。暗暗叹息声,与皇后之间,只怕积怨更深。然而…微微冷笑,与她之间怨结重重,早已不可化解,还怕再多几许?且看与皇后各自能忍耐多久而已。
如此闲话几句,皇后起身道:“只顾说话,原是想着来看看小皇子与小帝姬,说起来本宫还没瞧过眼呢。”
正要出言推诿,玄凌听到孩子便已眉开眼笑,道:“乳母正在偏殿抱着于。朕方才才从太后处带回来。你是他们嫡母,正要去看看
妃,又借着两位皇子位帝姬降生,不能不好好热闹番。臣妾已经叫礼部去拟单子来瞧,不日便可拿来与皇上过目。”
不及思索,忙推辞道:“臣妾不敢承此厚爱,按着规矩做已是过分热闹,臣妾觉得还是更简约些才好。”
皇后仿佛不经意地看眼,笑嗔道:“淑妃真是孩子话。你是大周功臣,若你封正品妃册封礼都要清减些,其他妃嫔晋封不是连酒都喝不上口?”
破格晋封淑妃已逾乱世,皇后如此主动提及,不仅无言反对之辞,更极力主张热闹,心下更是不安。玄凌却听得甚是入耳,不觉颔首赞许:“皇后果然知朕心意。”
皇后浅浅笑,眸中露出几分鲜亮福气,恰如春柳拂水,“臣妾与皇上二十余载夫妻,如何敢不体贴?”
玄凌淡淡笑对之,只絮絮与皇后说着册封礼上种种事宜,间或问几句。槿汐捧着银耳甜汤上来,皇后侧身自朱漆五福捧寿盘中端起缠花玛瑙盏,手指上九曲金环嵌宝甲套与之触碰有声,玎玲悦耳。皇后方舀勺在口中,用螺子黛描得极细秀眉微微蹙起,慢慢咽下才问:“银耳煮得很软和,怎味道这样淡?”
不觉讶然,问槿汐道:“不曾放糖?”
槿汐屈屈膝,道:“放。这甜汤和方才皇上所饮是同锅炖,以新鲜蜂蜜混绵白糖和枣泥入味。”
皇后将缠花玛瑙盏往身边高几上搁,手上弯嵌明钻海水蓝刚玉镯晃得如碧波荡漾,光芒璀璨。皇后和颜悦色笑意里带着几分沉着意味,“本宫倒也罢,只是皇上向喜食甜汤,本宫只是担心皇上口味。”
抬手扶扶胸口,腕上串九弯素纹平银镯子顺势滑下去,发出清脆“铃铃”声,只盈盈望着玄凌道:“是臣妾不当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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