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轻“嗯”声,“四郎,臣妾有大罪,你如何惩罚都好,只别气坏自己身子。”
他静静片刻,只是搂着,似要从身上觅得点可以支持他力量,“塞外风霜大,是朕为难你。”
低柔笑,“臣妾那日害怕得紧,可是后来玉姚依林来,玉姚依林比臣妾年轻,瞧摩格样子像是极喜欢她。”
他轻轻拍着肩,“都不要紧,你平安归来就好。”他看,“既然是你妹妹去和亲,摩格也无异议,便罢吧。往后事再从长计议。”
点头,他亦不再言语,想想终究是不放心,“多谢皇上遣六王带兵来救臣妾。”
怔地想起幼时,大约是五六岁年纪,纯元皇后初初有孕,宫中命妇夫人、京中*员家眷皆往中宫相贺。人尽皆知,那是嫡子,乃为国本。
本是普天同庆日子,母亲回来却有些不怏怏,父亲问起时,母亲只是笑言,“人人都说与皇后长得相似,只是痴长这些岁数。”
父亲是何等机慧之人,旋即道:“以后无事不必入宫,免生不虞。”
那时还极小,只晓得伏在母亲膝盖上把玩着她束腰丝绦。年纪渐长,早已忘这样话,入宫后几度浮沉,母亲却极少来探望,偶尔来次,也赶在玄凌来时先走,更不去拜见皇后与太后,偶有疑惑,母亲也只是笑言,“母亲不太懂规矩,别见罪尊贵之人。何况母亲若常来,总有人会有闲话,说你恃宠而骄,处戚来往总是不好。这些你都要记得,要会避嫌。”
要会避嫌……是,母亲是那样清醒而自知。所以,她与爹爹这般相敬如宾,这多年,除外头何姨娘,府中姨娘不过是摆设而已。
他言不发,双目微阖,似乎是没有听见。明亮天光丝丝照在他面上,他神色极沉静安详,只是眼角,缓缓溢出滴湿润水珠。
这是第次,见他如些失态落泪,疲倦到不能自己。
掩住面孔,缓缓闭上眼睛。
缓缓捂住自己唇,失力般倚地屏风上。屏风底上镂着满满西番莲花,那样富丽花朵,瓣重着瓣,深紫红底子,用金粉细细勾画密密匝匝,晃得人满眼生晕,都是那样炫丽片连着片。
世事如此,从来不能逃脱,更不能怨恨纯元。
良久,缓缓步出,自幼练成莲步姗姗,软底珍珠绣鞋踏在漫地金砖上寂寂无声。他见出现并不惊疑,只是伸手缓缓抚上脸,“嬛嬛,朕忽然发现件很要紧事。”
他手指那样凉,像是寒冬腊月在冰水里浸过般,只道:“什事?”
他并不答,只是和揽入怀,“无事。你无需明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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