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眸中微寒:“你是说,除素心和皇后,只怕还有人牵涉其中?素日与皇后往来,除慧贤皇贵妃还有谁?”
莲心细细想半日:“纯贵妃、嘉妃与婉常在也常常来往。皇后喜欢四阿哥,与嘉妃略亲近些。只是嘉妃向与慧贤皇贵妃只是面子上和睦,也不大将别人放在眼里,只和纯贵妃亲近些。皇后娘娘向顾着彼此颜面,所以慧贤皇贵妃若人来,便不大
悲伤,只是有淡淡倦,并有寒意。
龙舟殿阁中静得出奇,莲心跪在阴影里,大气也不敢出。皇帝只身长立,凝神俯视不语。莲心身子俯得越发低,几乎要匍匐在龙靴边上,那浅金色靴子,黄漳绒靴面用夹金线穿着米珠和珊瑚粒,密密匝匝。盯得久,只觉得自己也成那靴面上细细粒,不留神便会滚落下来,踏成齑粉。
也不知过多久,皇帝才淡淡道:“你是个聪明人,许多事应该明白。”
莲心恭谨道:“奴婢自然明白,无论奴婢是因为谁而脱离王钦魔掌,但归根究底,能允许奴婢逃离、能放奴婢生路,这世间只有皇上人。若无皇上应允,什都是虚空。”
皇帝颔首:“莲心,这便是你比旁人聪明地方。可你对皇后也算忠心,回到她身边之后,对她不利话,你句不说;对她不利事,你件不做。”
莲心脸容沉静如水:“奴婢终究是皇后娘娘奴婢,虽然她曾害得奴婢终身受苦,但背主之事奴婢做不出来。皇后娘娘生前奴婢不能出句恶语。如今身后,皇上但问,奴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”
皇帝微微沉吟:“那,阿箬曾经告诉朕,指使她害娴贵妃、害朕孩子人,是皇后和慧贤皇贵妃。”他缓缓论起,将阿箬昔日之言述说。
莲心皱眉细想片刻,扬眉道:“皇上不觉得阿箬说这些话里,屡屡提到素心,却未曾提到是皇后娘娘?”
皇帝轻晒,仰首望着阁顶繁复迷金叠彩,那细腻金粉填在艳色朱漆上,炫得几乎要花眼睛:“素心比你更算是皇后心腹,她所作所为,难道不是皇后所指使?”
莲心时语塞,她雪白板缎长袄,裙边绣满浅青并香色缠绕枝蔓,像枝没有生气藤蔓,笔直地僵立在壁间。半晌,她摇头,咬着唇道:“奴婢不知,亦不能答。皇上方才又提起皇后娘娘用冷寒之物毒害冷宫中娴贵妃,这事奴婢也略听过二。但奴婢细细想去,皇后娘娘自己素日都不大留心饮食,娘娘离世前几日,太医还曾见素心端薏米汤饮给娘娘喝。那汤娘娘喝几日,反是太医说起薏米清热利水,但颇为寒凉,不宜娘娘饮用。这般想来娘娘其实懵然无知,奴婢也纳罕,为何娘娘对着娴贵妃却又这般懂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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