嬿婉惨白着脸,紧紧拥住怀中孩子,脸不舍。她是再清楚不过,从此之后,皇帝若想起这孩子,自会去颖嫔处探望。便是养在阿哥所还好些,他可以买通乳母多多美言,引得皇帝来看自己。若是去颖嫔处,又有哪个乳母敢多言。自己血脉,到最后竟成为他人作嫁衣裳。她凄声喊起来:“不成!李公公,求您告诉皇上,颖嫔年轻没生养过,又要常伴圣驾,哪里得空儿抚养孩子,还是留在本宫这儿吧。”
李玉公瑾垂首,不疾不徐道:“皇上倒是想把七公主送去位分高娘娘们那儿,只是怕小主没脸面罢。皇后娘娘虽是嫡母,但魏夫人做出那些事儿,皇上怎还肯为难娘娘抚养小主孩子。便是纯贵妃和祈妃、愉妃三位小主,听也是摆手,说是实在不敢!得,皇上千挑万选,顾虑着公主前程,好歹选颖嫔。您要还觉得不成,那奴才只好去回皇上话,您静听皇上处置吧。”
嬿婉久在皇帝身边,自然明白李玉话中利害,忍又忍,只得哀哀道:“李公公,没有旁法子?”
李玉摇头道:“皇上还肯费心为七公主找位养母,便算是尽心。”他抬下巴,两位小宫女晓得厉害,动作利索地请个安,径自从嬿婉怀中抱过孩子,便去招呼乳娘们跟上。
嬿婉见状便要哭。李玉笑吟吟道:“小主别急,祖宗定下这样规矩,也是希望嫔妃们能更好地伺候皇上,别被孩子拉扯恩宠。您呀,别哭,哭坏眼睛,还怎伺候皇上呢。”说罢,便抱着公主,自行告退。
嬿婉直直噎住,欲哭无泪。恩宠,她哪里还能指望恩宠呢,连最后道博得垂怜法子都被收去,还要生生承受这般锥心之语。她低低啜泣,无语望天:“额娘,没有办法,真没有办法…”
澜翠见她伤心,忙递绢子为她擦拭,手忙脚乱劝道:“小主,嬷嬷交代,月子里不能哭,伤眼睛呢。”她说着,便急着看旁春蝉:“素日你最会劝小主,今日怎都不作声!”
春蝉立在门边,暗红朱漆门勾勒得她穿着暗青素衣身量格外醒目而高挑。她袖手旁观:“小主如今成壮士。壮士断腕固然痛,可只有痛才能提醒自己还活着。小主忘记当年和奴婢在花房受苦日子?皮肉之苦已然熬过,再受得住这离丧之苦,小主便再无畏惧。”
嬿婉泪眼婆娑:“壮士断腕?”
春蝉定定道:“是。小主舍得夫人,舍得在宫外荣耀,从花房奴婢到启祥宫宫女,从官女子位分上开始熬起,都是为什?不为别,只为自己。”她斩钉截铁,“都为自己尊荣,这也是奴婢跟着您死心塌地原因,咱们都盼着自己好。您娘家,您额娘和弟弟,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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