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懿只觉得心口阵阵发紧,她是知道绿筠身子,咳疾伤肺腑,已是重症,哪里经得起这般受罪。她听见自己声调变旋律,“到底怎回事?好端端皇上怎会这般动怒?”
小夏“嗐”声道:“
道:“永璋说什?”
海兰与婉嫔对视眼,都有几分欲言又止,到底还是海兰先道:“三阿哥自然是说纯贵妃病情,唉,到底也是可怜。除宫中宴饮,纯贵妃已经每顿茹素,为子女祈求平安。可三阿哥还是自个儿撞上去,说纯贵妃病本不重,却是寒氏入宫,才被克!皇上当时就怒,说外头愚民昏话,三阿哥也值得记在心里拿到御前来嚼咀,说他越来越不长进。足足骂大半个时辰,才叫轰出宫去。唉,寒氏心性倔强,皇上求之不得,竟把腔怒气都撒在三阿哥身上。吓得三阿哥回去之后便高热烧身,昏迷不醒。”
如懿听得心头乱跳,急道:“三阿哥胆子小,内心又没什成算,见皇上本就跟老鼠见猫儿似,这下可不吓破胆!”
婉嫔捂着心口,慌兮兮道:“可不就是吓破胆!太医已经去看过,说惊惧交加,直冲心脉,怕是…”
如懿听着不祥,呵斥道:“不许胡说!永璋才多大,福气还在后头呢。”她顿顿,理理蓬乱鬓发,轻声道:“你们得空便替本宫去瞧瞧纯贵妃,她只怕是担心坏!也劝劝她,皇上过气头就好,不要往心里去。”婉嫔最心软不过,携着海兰同答应。
如懿还是不放心,“永琪…”
海兰淡然自若,“皇后娘娘放心。臣妾已经叮嘱永琪,他不会犯下与他哥哥样错误。”如懿听着海兰话语,莫名觉得安心。眼前这个女子,经历过恩宠荣辱打磨,经历过时光手残酷地雕琢,仿佛枚采摘后被遗落青梅,即便肉身腐毁,却有余留清新与梗硬。长久处之,让人安心。
但那安心,只是外在赋予力量。时间,三人俱是沉默。内心起伏里,不知是在感伤绿筠命运,还是为永璋前途担忧。殿中静静,唯听得四面水声,顺着琉璃瓦当急速飞溅而下。
春日里难得倾盆大雨带着缠绵黏着水汽弥漫四溢,将殿阁里焚烧檀香冲得气味寡淡。正沉默间,却见外头湿淋淋冲进个人来,却是跟着李玉徒弟小夏。他像个水人儿似滚进来,唬得婉嫔避之不及。如懿慌拍,定睛看去,肃然道:“这个时候,你怎慌慌张张过来?”
小夏想是急坏,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泪,哭丧着脸道:“师傅走不开,叫奴才赶紧来知会娘娘声,纯贵妃小主惹得皇上大怒,挨记窝心脚,都呕血。皇上叫她回宫养着,她也不听,正在养心殿外大雨里头跪着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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