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缓缓坐下,足上金线暗纹五福捧寿靴在红毡毯上下下用力蹭着,笑着向嬿婉道:“你倒风起就知叶落,很会推己及人。”
嬿婉素日陪着皇帝时日不少
不已,“贵妃娘娘协理六富,见不得这些腌臜事儿。但火烧眉毛,也别只顾着胳膊断往袖子里藏,味掩饰。多少脏臭,都污到中宫!若是贵妃自认汉军旗出身,管不得咱们后宫满蒙事儿,也怨不得什。”
嬿婉协理六宫,最恨旁人拿汉军旗出身说嘴,登时气得花容失色,连连抚胸喘息,手指着她味落泪,直说不出话来。
皇帝目光是悬崖上冰,高处不胜寒,他缓缓扫豫妃眼,“你倒是嘴上半分不肯积德,连着把令贵妃也指桑骂槐进去。便是你真告皇后之错,朕也治污蔑贵妃之罪。”
如懿听他口口声声只顾着嬿婉,腔心血都化作丝丝酸气,蚀着心房,不觉道:“皇上当真是好夫君。”
皇帝并不接话,只瞧着茂倩满腹辛酸地说下去,“身为满人,嫁与你汉军旗已然委屈。恪守妻房本分,见你冷淡,便心知有异。却不想你这般大胆,出入宫闱这般不检点!”
凌云彻抱拳膝行至皇帝跟前,凛然正色道:“皇上,梦呓之事,茂倩入口说而已,根本无法对质,如何当真?”
“不当真?”茂倩含无限讽色,从怀中贴身处取出枚小小荷包摸出张纸笺展开,念道:“二十年四月二十,次。二十年十二月二十二日,又。二十五年九月十三,再。次还算偶然,五年间梦呓三次,却不信,到底是为什?你且别急。你在家中与同床,虽不理,要听你这些话也不难。你也无须怪用尽心机,你对这般冷落,夜夜难眠,也是情理之中。为人妻子,被分宠不算什,但夫君心中半分也无自己,你要不怨不恨也难。”
凌云彻骇然变色,静片刻,方决然摇头,向着皇帝正色道:“皇上,微臣夫妇虽是指婚,之前未曾相熟。微臣孤苦身,得皇上垂爱才成家立室,所以直怀有敬爱妻子之心。成婚后微臣让茂倩主理家事,应所求无有不允,也无半分不尊重。”但神色略显戚然,“茂倩久在御前,规矩自然周到,但难免有拿大之意。且她总瞧不起微臣乃是汉军旗人,言语间对微臣先人也有轻鄙,微臣才对她生疏远,以致她心怀怨怼,所以惹出这般泼天是非。微臣管束无方,自甘领罪。”
嬿婉低声啜泣,叹道:“皇上,凌大人所言也有道理。且看豫妃比臣妾低阶,也能出口便讥刺臣妾出身,家子屋檐下夫妇,难免牙齿碰舌头,生龃龉。”
如懿见嬿婉替凌云彻辩白,不觉暗暗诧异,却也不露声色,只冷冷瞧着她不作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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