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心!她怨怼,臣妾如何不懂。为人妻子,最重要便是夫君。凌云彻与她并非两情相悦,难免有所疏忽,才惹来今日是非。可臣妾与皇上多年相随,无话不可说,无事不可言。皇上有刺在心,不肯明言,可嫌臣妾不顾颜面说出来。这般言行,彼此生分至如此境地,臣妾如何知足!”
皇帝脸色愈来愈难看,如绷得死死弦,禁不住哪句话就要断裂。他神色如寒霜被雪,冷冽不可直视,“朕以为冷淡你这些日子,你能静心思过,有所悟。谁知皇后你真是越来越大胆。”
“大胆?”数年冷漠相待,遥远距离之后,却是难言孤寂和孤寂里不肯退让倔强、酸楚、粗涩,点点磨砺着属于她时光。那瞬间,匆匆数载幽寂与哀怨,凝成眼角点冰雪般寒光,“还是皇上身为人君,心胸却如芥子末,容不下半点与己不合之事。皇上介意凌云彻舍身救护臣妾,无非是因为自己身为人君,更为夫君,妻子有难不能以身相护。凌云彻救护有功,何错之有?他错,无非是救别人妻子,让她夫君毫无作为,还为恂嫔置妻儿安危于无物,在人前露凉薄之相。皇上深觉愧怍,自然容不得他!”
静默间,她听得皇帝沉重而粗剌剌呼吸声。她再知道不过,他是动真怒。曾几何时,他这样愤怒时候,是自己伴随身边软语相劝。曾几何时,他喜与怒她都紧紧系在心上,宁可自己百般委屈,也不肯添他丝烦忧。而时至今日,她明知这些话会让他不快,让他激怒,却也不吐不快,忍不得,受不得。原来所谓夫妻,也不过如此,不过如此。
可是她已不是当年她,他亦不复从前。自己固然是他妻子,他是自己夫君,可除夫妻名分尚在,除那依稀可寻皮相,那个人,却脱胎换骨,早成具陌生躯体。
皇帝并不喝止,只是摆首,冷淡若十二月霜雪,“你说这些话,可见心魔深重,难以自拔。”
如懿神色凄然,楚楚道:“臣妾固然心魔难去,皇上又何尝不是任凭心魔猖獗?若不是皇上将凌云彻舍命救臣妾母子忠心视作男女之私,耿耿于怀,今日茂倩也好,豫妃也罢,哪里惹得出这番风波是非?切切,不过是因为皇上自己已然认定,才由得污浊之言,肆虐宫中!”
皇帝并无言语,只是手掌翻覆间,重重落在紫檀木几上,那紫檀本就沉若磐石,这掌用力极重,只闻得碎石飞溅之声,如懿下意识地用手去挡,只觉得手心刺,有硬物刺入皮肉之感。她垂首望去,锦红色绒毯之上,纷裂绿玉碎碎零落。她心里紧,下意识地先去看皇帝手。他发白拇指上,有暗红色血珠缓缓滴落。她本能地伸出手想去抚摸那伤口,却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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