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四次,战平十二次,使魏国疆域大大扩展,其中夺过来最大块便是秦国河西之地。那时侯,正是秦国简、厉、躁、出四代国公当政,是秦国最为混乱软弱时期,根本没有能力与新兴强大魏国对抗。卫鞅对这块已经被魏国占领三十余年区域,大体上还算熟悉。魏国对原本属于老秦国这块河西之地,并没有实行相应变法,井田制、隶农制依旧保留着。也没有封给任何功臣作为封地,确切说,没有个重臣愿意被封到这里。魏国办法是,将河西之地划分为十六县,由王室派出县令直接管辖,赋税通归王室;对河西之民课以重税与频繁徭役,却不许他们当兵。魏国信不过这个“蛮夷之邦”子民,只将他们当作耕夫和牛马看待,而不愿意让他们成为光荣骑士。河西之民和魏国本土民众富裕日子相差甚远,只是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而已。
在卫鞅看来,这是对待新领土最为愚蠢方法,是逼迫河西庶民离心离德苛政。他曾经几次向公叔痤上书,建议魏国对河西之地实行“轻税宽役,许民入伍”“化心宽政”。公叔痤大为赞赏,却就是无法取得魏王与魏国上层认同。魏王说,这是祖制,轻易不能触动,看看老臣世族们如何?老贵族们则说,秦人蛮贱,只配做苦役,岂能以王道待之?
卫鞅没有在河西地带耽延,进函谷关便打马向西,直到看见华山才缓辔而行。
他选择渭水北岸官道作为西行路径,要看看秦国腹心地带究竟如何?这条路说是官道,实则是条仅能错开车辆坑坑洼洼黄土路。仅此端,便可见秦国确实贫穷。卫鞅边走边看,又成当年游学士子。遇到道边农舍便走进去讨口水,和主人寒暄片刻。天黑时分,便在家农舍歇,和主人直说到三更。次日清晨,卫鞅和主人同时起来,殷殷作别,又上路西行。
走马半日,已是渭水平原地带。但见渭水河面宽阔清波滚滚,两岸却是白茫茫望无际盐碱荒滩,滩中野草灌木若断若续,恍如雪原中片片绿洲。偶有大风吹过,便荡起漫天白色尘雾,扑面而来,呼啸而过,片荒凉,片沉寂。直到盐碱滩外靠山原处,方漏出点点民居与缕缕炊烟。卫鞅不禁心生感慨,为这块肥美土地荒芜贫瘠深深叹息。注目凝望,却看见前方不远处群农夫在淘沟,夏日阳光晒得他们黝黑身上汗水晶晶发亮。卫鞅便将白马拴在道边树上,拿下皮袋走过去。
农夫们默默劳作,谁也没有抬头看他。
“敢问诸位父老,这里是什地方?”卫鞅恭敬拱手相问。
个中年男子抬起头,在强烈阳光下眯起双眼,用腰带上拴着块脏污大布擦擦汗水,打量着他喘息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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