泥踩水又干起来。
卫鞅站在沟边,默默看许久,两眼却不由湿润。他突然生出种愿望——尽快到栎阳去,不能再耽延。
白马放开四蹄奔驰,走走歇歇,暮色降临时终于到栎阳。残留晚霞映照着黑色城堡,沉重悠扬闭城号角已经吹两遍,吊桥两边铁索已经哐啷啷放下,未入城归耕农夫们也加快脚步。卫鞅远远打量阵这雄峻怪异黑色城堡,终于在第三遍号角之前走马入城。
进得城来,卫鞅便牵马步行。栎阳城很小,大约只有魏国个中等县城样子。也不用问路,卫鞅便凭着路上农人对栎阳点滴介绍,转悠仅有四条街道。这四条街都很短很窄,交织成“井”字形,秦国国府便在这“井”字最上方口内,也就是最北边。在国府右手南北街上,卫鞅没费力气便撞到白雪说那家客栈。
这条小街上只有五六家店铺和两三家作坊,都是低矮青砖房。这家客栈虽然也是青砖房屋,但却比其他店铺高出大截。门厅用青石砌成,门口蹲着两只石牛。廊下高悬两只斗大白丝风灯,“渭风”两字远远可见。门厅内迎面道高大影壁,挡住庭院内景象。听沿路老秦人说,这家客栈大门从来不关闭,门厅下则永远站着个面无表情黑衣侍者。目下看来,果然如此。要在安邑,这家客栈只能算个末流小店,供小商贩们下榻而已。然则在这里,在这条街上,它却显赫突出,犹如鹤立鸡群般。卫鞅打量番,觉得住在这里似乎太过招摇,急切间却又无处可去,想想先住下再说,确实不合适,过几日再搬出不迟。
卫鞅牵马来到门前。灯笼下黑衣侍者向他瞄,脸上便漏出惊喜笑容,抱拳拱手,便伸手接过马缰,又伸手示意卫鞅自己进去,他要牵马从边门进后院马厩。通比划,竟是句话也没有,可意思却是丝毫无差。卫鞅微微笑,知道此人是个哑巴,便将马缰交到他手,自己进院内。
绕过影壁,便见两排客房夹着深深庭院,整洁异常,只是房间都黑着灯,显然没有客人。卫鞅正在打量,个年轻侍者走过来问:“敢问先生,可是从安邑来?”卫鞅点点头。侍者恭敬道:“家主人已经等候先生多日,请随来。”便领卫鞅穿过客房庭院,来到最后边小院。婆娑灯影下,可见这小院子方砖铺地,中有两棵大槐树,幽静整洁。侍者走到中间亮着灯间屋前高声道:“先生,安邑先生到。”房内主人朗声笑道:“贵客来临,有失远迎。”随着话音,人已掀帘而出向卫鞅拱手施礼,“先生请进,侯赢等候多日。”卫鞅便也拱手笑道:“烦劳费心,卫鞅谢过。”侯赢笑道:“莫得客气,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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