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鞅轻哈气,啧啧惊叹,“这是秦酒?竟如此凛冽?”
“然也。正是秦国凤酒,酒力胜过赵酒多矣。”
“卫鞅正好烈酒,寻常以赵酒为上品,不想秦国竟有此等好酒!”
“人云,酒为民性之表。秦国有如此烈
进屋内叙谈。”又对侍者吩咐,“即刻准备肥羊炖,酒菜搬到屋里来,与先生接风洗尘。”侍者答应声,快步去。
主人侯赢正屋是三开间两进,外间是个小客厅,朴实得看不出任何特点,与客栈门面以及客房庭院高雅古朴迥然相异。侯赢则是那种说不准年龄中年男子,须发黑中间白,举止谈吐皆刚健清朗。侯赢稍稍打量卫鞅眼,拱手笑道:“见先生,方知白姑娘慧眼不虚也。来,请坐。”卫鞅坐进木几前,侯赢亲自沏茶水送到卫鞅面前,卫鞅歉意笑道:“匆匆来秦。多有叨扰。”侯赢爽朗大笑,“鞅兄却莫要见外。原是白圭大人弟子,做过几日相府曹官。后因母亲过世,回到故乡大梁守丧,便没有再回安邑相府。后来大人卧病,重回安邑,不想大人却已经去。也便离开魏国,到秦国开这家小店。十多年,竟是直未与白姑娘见过面呢。不想上月她竟星夜而来,都不认识。在安邑时,白姑娘才四五岁,这高点儿。光阴如白驹过隙,晃啊,人就老去。能为你等后进尽绵薄之力,委实高兴啊。”卫鞅见侯赢以朋友口吻称他为“鞅兄”,又主动讲述自己经历,心知便是个胸无块垒侠士,便也不再客套,笑道:“侯兄弃官经商,却为何选在秦国?”侯赢摇头苦笑,“言难尽,日后细讲吧。”
这时,侍者在门外道:“先生,酒菜齐备。”
“拿进来吧。”侯赢打起布帘。
两名侍者托盘提蓝而入,将酒菜摆上长大木案,却是简单实惠,派秦地习俗。中间个大陶盆,盛着整只热气蒸腾汤汁鲜亮炖肥羊腿。旁边四大碗素菜,分别是绿葵、藿菜、鲜韭、盘无名野菜。另有两只小铜碗,却盛着红亮米醋和黄亮卵蒜泥。边上个大木盘,摆着摞热腾腾白面饼。酒器却是大大陶杯。
侯赢笑道:“秦人无华,大盆大碗,鞅兄莫嫌粗简。”
卫鞅内心却是大感欣慰,仿佛嗅到山中与老师起过那段粗犷简朴生活。他和老师起种菜,务葵割韭摘藿挑蒜,至今记忆犹新。看到面前简朴餐具和鲜绿青菜,顿感阵清新,不由慨然道:“秦风真本色,羞杀世间珍馐也。”
侯赢大笑道:“好!看来鞅兄也是个秦人种子。来,先干杯,为兄洗尘。”
卫鞅端起造型憨扑陶杯,笑道:“好!干杯。”俩人碰杯,便饮而尽。
“酒力如何?”侯赢笑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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