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雎侃侃道:
令秦军退出上党山地,进入河内野王驻扎休冬。白起谋划是:野王乃秦军在河内总后援要塞,粮草辎重极是便捷,强如驻军上党长途运粮多矣;退入河内休整冬,来春便是秦军便可分兵两路,北路进上党出滏口陉,南路北上出安阳,便如把大铁钳夹击邯郸,做大举灭赵最后战!
然则,便是在这个寒冷多雪冬天,秦军“坑杀赵军四十万降卒”消息竟风,bao般席卷天下,各国无不惊恐变色!按照春秋以来传统,秦国取得如此旷古大胜,以“市道”为邦交准则天下大小诸侯便当争相派出特使庆贺,洛阳周天子更会“赏赐”天子战车战服与诸般“代天征伐”斧钺仪仗,咸阳便当是车马盈城之大庆气象。但这次却是奇特,咸阳城竟没有家特使前往庆贺,邯郸道却是车马络绎不绝,非但原本在长平大战之时拒绝援助赵国楚国、齐国派出特使去赵国,连从来在赵国身后捣乱燕国都去邯郸!
骤然之间,山东列国脊梁骨都发凉!
春水化开河冰,白起正要大举北上灭赵之时,接到秦昭王快马特诏:大势有变,武安君立即班师!白起愤然将诏书摔在帅案之上,便是声长叹:“老夫承担错,何堪君王再错也!”良久思忖,终是下令全军班师。
二、心不当时连铸错
秦昭王大费踌躇,竟是无法权衡范雎与白起谁对谁错。
处置降卒之事最是棘手,白起却再也没有请命便断然做,秦昭王自是如释重负。按照本心,对白起鼓作气连战灭赵方略,他也是毫不犹豫便赞同,事先也征询范雎谋划,范雎也是赞同。可就在二三月之间,范雎却突然上书,历数列国之变,断言“若连续灭赵,有逼成山东合纵之险!”反复思虑,秦昭王最后还是下诏白起班师。但白起回到咸阳之后进宫次晋见,秦昭王却又顿时觉得大军班师太轻率。白起毕竟是战无败绩威震天下名将,对战场大势洞察从来都是没有失误。那天白起说话至今都在他耳边轰轰做响:“天下惶惶,赵国震恐,征发成军尚且不及,何有战阵之力?列国空言抚慰,却无国出兵力挺,谈何合纵抗秦?”不能说白起有错,若是连战,秦国实在是胜算极大也。而举灭赵,那却是何等煌煌功业!
便在秦昭王第次为自己决断后悔之时,范雎进宫。
这次范雎带来郑安平从列国快马发来所有急报:赵国任用乐乘、乐闲为将,紧急征发新军防守邯郸;魏国信陵君复出,楚国春申君复出,齐国鲁仲连复出,以赵国平原君为大轴,正在连结合纵;山东战国都在加紧成军,预备抗秦自保。
“应侯之意,便当如何?”秦昭王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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