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到船桥,蒙恬恭敬地侧身虚手,将李斯让在前面。
正在此时,船舱皮帘掀起,个身着黑色斗篷挺拔伟岸身躯迎面大步走来,到得船头站定,肃然躬道:“嬴政恭候先生多时。”李斯时愣怔又立即恍然,也是深深躬:“在下李斯,不敢当秦王大礼。”嬴政又侧身船头,恭敬地保持着躬身大礼道:“船桥狭窄,不便相扶,先生稳步。”对面李斯心头大热,当即深深躬,方才大步上船桥。脚刚上船头,嬴政便双手扶住李斯:“时势跌宕,埋没先生,嬴政多有愧疚。”
“!”李斯喉头猛然哽咽。
“先生请入舱说话。”嬴政恭敬地扶着拘谨李斯进船舱。
“撤去船桥,起航西上。”蒙恬步上船,低声发令。
醒。”
“阿嚏!”李斯先个喷嚏,又伸腰打个长长哈欠,再揉阵眼睛,这才操着北楚口音惊讶地摇头大笑,“呀!月黑风高,阴霾呛鼻,如此天气能吃酒?”
“这是西门坞,吃甚酒,上船再说。”
“终究咸阳令厉害,吃酒也大有周折。”
蒙恬又气又笑,压低声音:“谁与你周折,上船你便知道!”
快船荡开,迅速消失在沉沉夜雾之中。船周六盏风灯映出粼粼波光,船上情形目然。船舱宽敞,厚毡铺地,三张大案不分尊卑席次按品字形摆开。嬴政直将李斯扶入临窗大案坐定,这才在侧案前入座。名年青清秀内侍捧来茶盅布好,又斟就热气蒸腾清香扑鼻酽茶,躬身轻步去。嬴政指着年青内侍背影笑道:“这是自小跟从个内侍,小高子。再没外人。”
李斯不再拘谨,拱手道:“斯忝为上宾,愿闻王教。”
嬴政笑着摆手,示意李斯不要多礼,这才轻轻叩着面前摞竹简道:“先生既是荀子高足,又为文信侯总纂《吕氏春秋》。嬴政学浅,今日相请,则想听听先生对《吕氏春秋》如何阐发,二则想听听先生对师门学问如何评判。仓促间不知何以得见,故而使蒙恬出此下策。
“不说缘由,拉人上船,劫道?”
“非常之时,非常之法,大哥见谅。”
“好好好,终究三月师弟,劫不劫都是你。”
淡淡笑,李斯便跟着蒙恬向船坞西边走去。连日红霾,寻常船只都停止夜航,每档泊位都密匝匝停满舟船,点点风灯摇曳,偌大船坞扑朔迷离。走得片刻,便见船坞最西头档泊位孤零零停泊着只黑篷快船,李斯心头蓦然亮。这只船风灯不大,帆桅不高,老远看去,最是寻常不过只商旅快船而已,如何能在泊位如此紧缺之时独占档?在权贵层叠大商云集律法又极其严明大咸阳,蒙恬个咸阳令有如此神通?
“李斯大哥,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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