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文正放下手巾想走,却被他叫住:“阿福。”
钱文正吓跳,连忙哈下腰,药师丸甩甩下身,笑吟吟地说:“谢谢。”
他指是靴子,钱文正惶恐地摇头,药师丸向他走来,有意拔着脖子,显得身量高些:“你主人,”他拧开水龙头,从镜子里看他,先看他乌油油头发,然后是雪白衬衫领口,接着急转直下,瞥他下身,“看你眼神……”
钱文正脑袋里轰地响,他看出来,陈醉对他好感,可是……什时候?是刚才他们在二楼抽烟,还是上次他来探病就……
药师丸擦干手,朝钱文正转过身,和他面对着面,突然,两手握住他肩膀,用力拍拍,挤出个莫测笑,抬脚出去。
钱文正看他走上来,三步并两步,像有什事和陈醉商量,果不其然,他横钱文正眼,让他走开,然后站到他位置,贴着陈醉说:“军部今天做个小汇报,你手里有个‘顶针计划’?”
听见那个代号,钱文正骤然睁大眼睛。
陈醉那只烟抽完,笔直地站着,单手扶着栏杆,个极精彩侧影,药师丸可能是累,疲惫地靠在栏杆上,整个人凑过去,他本来就矮,笑眯眯地仰着头,看着像是讨好,其实是在施压。
陈醉是稻垣人,而药师丸是参谋本部顾问,个中国人,夹在两个日本人中间,不好做。
“怀疑是国民党,派系不清楚,”陈醉说,声音很轻,“……没捕捉到过电报信号,”音乐声、人群喧哗声忽而变大,钱文正隔着段距离,听不清,“……**党……只要顶针行动……”
药师丸没久留,和几个认识人打招呼,喝杯酒,就离开,舞会持续到清晨,直到街上传来清扫车鸣笛声,客人们才各自散去。
陈醉披上大
钱文正握起拳头,这个情报他必须得到,稍低头,他看见药师丸军靴,脏得像在泥里踩过,他急中生智,转身去浴室。
药师丸瞧着陈醉,从他角度,那是张无懈可击脸,聪明、漂亮,有支那人少有精悍,他看他,像音乐家看音符、艺术家看光线,仿佛看到无数可能性,正有些熏熏然,脚底下突然有动静,他缩脚看,是仆人阿福,跪在那儿,拿条打湿白手巾,在给他擦靴子。
药师丸愣,陈醉顺着他视线,也愣,钱文正焦急地等着,可他们却不说,没办法,擦完靴子,他站起来,去浴室洗手巾。
自来水,陶瓷水盆,冷热双管道,他盯着水流里自己手,懊恼地叹口气,这时门口双锃亮皮靴,药师丸进来。
钱文正下意识有点僵,从镜子里偷瞄那家伙,药师丸像是没注意到他,掀开马桶盖,粗鲁地解开裤子,绷着娃娃脸开始小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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