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拳打脚踢棺材盖子“嘭嘭”声。这声音那大,那沉重,但母亲竟然听不到,她照旧在呼噜中呻吟;大姐也听不到,她睡觉时无声无息,好像根黑木头。孩子们在睡梦中吧嗒着嘴,仿佛在咀嚼着什好东西。想拽羊胡子,但双手麻木,无论用多大力气也举不起来。想喊叫,但喉咙被双看不见手扼住。只好在万分恐怖中,看着听着棺材里鬼变。慢慢地,在吱吱嘎嘎声响里,棺材盖子被顶起来,两只绿光闪烁手,撑着棺材盖子,那两条因肥大衣袖褪下而露出来黑胳膊,像铁棍样坚硬。棺材盖越起越高,那鬼也慢慢地翘起脖子和头,猛然地坐起来。棺材盖子滑到棺材小头,与棺材形成个夹角,仿佛个庞大鼠夹子。她坐在棺材里,脸上也是绿光闪烁。根本不是那个脸如核桃皮老太太,而是个模样酷似跳崖跌死三姐鸟仙少妇。她衣服由无数片鳞片——抑或是羽毛——连缀而成,银光夺目,放出冷气,叮叮咚咚地响着。
她坐着休息会儿,就用双手扶持着棺材两边,慢慢地站立起来。她举腿迈出棺材时,借助她衣服光辉,看到她修长小腿上布满伤痕。她腿是典型起尸女鬼腿,因为起尸女鬼都极善奔跑,而非有这样修长结实小腿是跑不快。她果然有十根长长像鹰爪样指甲,像传说中起尸鬼样;她脸狰狞可怖,牙白如雪,锋利似锥。她走出棺材。她弯着腰,逐个打量着睡梦中人,好像要辨别她要找亲人或者仇敌。她双眼射出两道绿光,射到母亲们脸上时,便聚成两个葡萄大圆点,上下左右地移动。她走到身边。赶紧闭上眼睛。从她那件奇特衣裙里散出味道,是揉烂葡萄藤蔓味道,酸溜溜,甜丝丝,说不上好闻难闻。她嘴里潮湿冷气喷到险上,感到周身凉透,连点热气儿都没有,像条冻成冰棍鱼。她手指把从头到脚、然后又从脚到头地抚摸着,那些尖利指甲划着皮肤,造成感觉无法表述。猜想着,接下来她就该豁开胸膛,摘出心肝,像吃脆梨样,喀嗤喀嗤地咬着吃。吃完心肝,她就会咬断脖子上最粗血管,贴上她像水蛭样嘴,把身上血全部吸干净,使变成个枯干人,像马粪纸糊成,划根洋火便能点着。不能等死,于是感到猛地跳起来,手脚突然获得解放,浑身都是力气。把那女鬼推到边,还对着她鼻子捣拳,连她鼻子上脆骨断裂声音都听到,并且牢牢记住。
撞开门,跑出去,沿着街道,踩着那些尸首,飞样奔跑。在身后,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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