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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斗须(1 / 1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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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任高密知县钱丁,下巴上垂挂着部瀑布似美丽胡须。他到任后第次升堂点视,就用这部美髯,给堂下那些精*似鬼六房典吏、如狼似虎三班衙役个下马威。

前任,是个尖嘴猴腮、下巴上可怜地生着几十根老鼠胡须捐班。此人不学无术,只知捞钱,坐在大堂上,恰似个抓耳挠腮猢狲。前任用自己猥琐相貌和寡廉鲜耻品德,为继任钱丁,打下个良好心理基础。堂下胥吏们看到端坐在大堂上新任知县老爷堂堂仪表,耳目都有新之感。钱丁坐在大堂上,也亲切地感受到堂下那些表示友好目光。

他是光绪癸未科进士,与后来名满天下戊戌六君子之刘光第同榜。刘是二甲三十七名,他是二甲三十八名。及第后,在京城蹲两年冷衙门,然后通关节放外任。他已经坐两任知县,在广东电白,在四川富顺,而四川富顺正是刘光第故乡。电白、富顺都是边远闭塞之地,穷山恶水,人民困苦,即使想做贪,,g,也刮不到多少油水。所以这第三任来到交通便利、物产丰富高密,虽然还是平调,但他自认为是升迁。他志气昂扬,精神健旺,红脸膛上焕发着光彩,双眉如卧蚕,目光如点漆,下巴上胡须,根根如马尾,直垂到案桌边缘。部好胡须,天然地便带着五分官相。他同僚们曾戏言:钱兄,如果能让老佛爷看您眼,最次不济也得放您个道台。只可惜他至今也得不到让皇上和皇太后见到自己堂堂仪表机会。面对着镜子梳理胡须时他不由得深深叹息:可惜这张冠冕堂皇脸,辜负这部飘飘欲仙好胡须。

从四川至山东漫长赴任途中,他曾经在陕西境内黄河边上座小庙里抽次签,得支上上,大吉大利。签诗云:鲋鱼若得西江水,霹雷声上青天。这次抽签,横扫他悒郁不得志黯淡心境,对自己前程充满信心和憧憬。到县之后,尽管风尘仆仆,鞍马劳顿,还有点伤风感冒,但还是下马就开始工作。与前任交接完毕,马上就升堂接见部属,发表就职演说。由于心情愉快,优美词语便如泉水样涌到嘴边,滔滔而不断绝;而他前任是个连三句整话也说不出来笨伯。他嗓音原本宽厚,富有磁性,感冒引起轻微鼻塞更增添声音魅力。他从堂下那些眼神里,知道自己成功。演说完毕,他用食指和拇指颇为潇洒地捋捋胡须,便宣布退堂。宣布完退堂,他用目光扫视堂下,让每个人都感到老爷目光在注视着自己。他目光让堂下人感到高深莫测,如敲警钟又似嘉勉。然后,他抽身离座,转身便走,既干净,又利索,宛如阵清新风。

不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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