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当然最好看还是他老人家胸前那部胡须。那简直不是胡须,而是悬挂在老爷胸前匹黑色绸缎。看上去那样光,那样亮,那样油,那样滑。又光又亮又油又滑部美须悬垂在大老爷洁白如雪胸前,让人眼睛感到幸福。人群中有个女人,注目丰姿飘洒、犹如玉树临风大老爷,心里麻酥酥,脚下轻飘飘,眼睛里盈满泪水。她在几个月前个细雨霏霏之夜就被钱大老爷风度迷住,但那次大老爷穿着官服,看上去有些严肃,与今天休闲打扮大不相同。如果说穿着官服大老爷是高不可攀,穿着家常衣服大老爷就是平易可亲。
这个年轻女人就是孙眉娘。
孙眉娘往前挤着,她眼睛,眨也不眨地盯着大老爷。大老爷举手投足个眼神,都让她心醉神迷。踩别人脚她不管,扛别人肩她不顾,招来骂声和抱怨声,她根本听不到。有些人认出她是今日参加斗须主角之戏子孙丙女儿,还以为她是为爹命运而揪着心呢。人们尽可能地侧着身体,为她让出线通往最里圈缝隙。终于,她膝盖碰到坚硬长凳。她脑袋从衙役脑袋中间探出去。她心已经飞起来,落在大老爷胸脯上,如只依人小鸟,在那里筑巢育雏,享受着蚀骨温柔。
明媚阳光使大老爷眼睛很光彩,很传情。他抱拳在胸前,向乡绅们致敬,也向百姓致敬,但他没有说话,只是那样妩媚地微笑着。孙眉娘感到大老爷目光从自己脸上掠过时,似乎特别地停留片刻,这就使她身体几乎完全地失去感觉。身上所有液体,眼泪、鼻涕、汗水、血液、骨髓……都如水银泻地般,淋漓尽致地流光。她感到自己成根洁白羽毛,在轻清空气里飞舞,梦样,风样。
这时,从跨院东边那几间让老百姓胆战心惊班房里,两个衙役,把身材高大魁伟、面色如铁孙丙引出来。孙丙脸,看上去有些浮肿,脖子上还有几道紫色伤痕。但他精神似乎不错,也许他是在抖擞精神。当他与知县大老爷比肩而立时,百姓们对他也不由得肃然而起敬意。尽管他服饰、他气色不能与大老爷相比,但他胸前那部胡须,确也是气象非凡。他胡须比大老爷胡须似乎更茂盛些,但略显凌乱,也不如大老爷光滑。但即便如此,也是十分地不起。那个瘦乡绅悄悄地对胖乡绅说:
“此人器宇轩昂,能眉飞色舞,决不是等闲之辈!”
“也没有什不起,不过是个唱猫腔戏子!”胖乡绅不屑地说。
主持斗须刑名师爷从长凳上站起来,清清被大烟熏哑嗓子,高声说:
“各位乡绅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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