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是你们那个夫人,
“你给俺滚出去!”眉娘道,“从今往后,俺跟你们衙门里人断绝来往。”
“孙家大姐,难道你就不想大老爷吗?”春生嬉皮笑脸地说,“你不想大老爷这个人,难道你不想大老爷那条辫子?你不想大老爷辫子,难道不想大老爷那部胡须?你不想大老爷胡须,难道你不想大老爷……”
“滚,什大老爷二老爷,他就是死与俺个民女又有什关系?”她嘴里发着狠,但眼泪却流出来。
“孙家大姐,瞒得别人,你能瞒得吗?”春生道,“你与大老爷好得成个人,打断骨头连着肉,扯着耳朵腮动弹。行,别拉缰绳头,拾掇拾掇跟走吧。”
“只要你们那个夫人还在,俺就不在县衙踏个脚印。”
孙眉娘趴在炕上,会儿咬牙切齿,会儿柔肠寸断。咬牙切齿是恨那婆娘心狠手毒,柔肠寸断是想起大老爷卧病在床。她遍又遍地痛骂自己没有志气;她把自己胳膊咬得鲜血流淌;但还是挡不住钱丁冠冕堂皇面孔在眼前晃荡。
正当她备受煎熬当口,春生来。她就如见到亲人样,紧紧地抓住春生胳膊,眼睛里含着泪水,问:
“春生,好春生,老爷怎样?”
春生看她急成这个样子,心中也颇为感动。他瞅瞅正在院子里开剥狗皮小甲,低声说:“老爷风寒倒是好,但神思恍惚,心情烦躁,不思饮食,日渐消瘦,这样子下去,迟早会饿死。”
“老爷啊!”孙眉娘哀鸣声,眼泪哗哗地流出来。
“孙家大姐,这次,可是夫人亲自下令,让俺来请你。”
“春生,你就不要拿着俺当猴儿耍。被人作践成这个样子,已经没有脸面再见人……”
“孙家大姐,听你话头,似乎是受多大委屈样?”
“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?”孙眉娘愤恨地说,“姑奶奶在你们县衙里被人打!”
“您是在说梦话吧?孙家大姐,”春生惊讶地说,“在县衙里谁敢打您?您在俺这些下人们心目中,早就是第二夫人。大家伙巴结您还巴结不上呢,谁还敢去打您?”
“夫人让来请你进衙,送黄酒狗肉,让老爷开心、开胃!”春生笑着说。
“夫人?你就不要提你们那个夫人,”她错着牙根说,“世上最毒蝎子精,比你家夫人还善良!”
“孙家大姐,俺家夫人是个知书达理厚道人,您这样骂她是为哪桩?”
“呸!”孙眉娘怒道,“你还说她是厚道人,她心,在黑布染缸里沤二十年;她血,滴就能毒死匹马!”
“夫人到底怎得罪你?”春生笑着说,“这才是,被偷不怒偷儿怒,死娘不哭没死娘号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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