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七日上午,曾国藩以团练大臣身分出个告示,晓喻全体绿营和团丁,明早在南门外大操场会操,要对半年来操
,那些绿营兵,平素懒散惯,个月难得有两次操练。就这两次,去人也不多,用几个钱雇个人代替,本人则睡觉、上馆子、下妓院。操练也有名无实,集个合,点个名,走走步伐,各自拿刀枪挥舞几下,就算完。三伏天、三九天照例是不操练。但曾国藩练兵,作风却大不般。
大团天操练总在四个时辰以上,事事讲认真过硬,丝也不许马虎。他自己天到操场去几次,严格督促。这样来,绿营兵也只能陪在那里。到逢三、逢八会操这天,天还没亮,就得集合上操场。那些绿营兵油子擦着惺忪眼睛,胡乱穿上号褂,昏昏沉沉地跟着走,个个嘀嘀咕咕。曾国藩整天刻也不离开练兵场。将士们无奈,只得遍又遍地练习。天下来,浑身骨架都散。不仅如此,他还要训话,喋喋不休地聒噪个把时辰,讲军纪,讲作风,讲吃苦耐劳,讲尽忠报国等等,讲得那些绿营兵烦腻极,个个昏昏欲睡,回到营里,便骂开:“这个曾剃头,早点死好!”
“曾国藩不过是个团练大臣罢,他有什资格管们!”
“跟那些作田佬起操练,脸都丢尽。”
个湘乡籍兵告诉大家个秘密:“你们知道吗?曾国藩是个蛇皮癞,他每天都痒不可当,死命地抓,抓下癣皮有饭碗,血流不止。”
“活该!这是天报应。”
“让他天痒到晚,上不操场就好。”
士兵们在阵笑骂中放出满肚皮怨气。
个把月后,除塔齐布抚标中营外,其他营士兵常常缺席。最近段时期,上操场绿营兵越来越少,抚标中营也受到影响。曾国藩对此很恼火。尤使他难堪是,长沙协副将清德,几个月来,凡会操概不参加,派人请也请不动。这两次会操,长沙协缺席又特别多,经打听,原来是清德对曾国藩重用塔齐布很嫉妒。塔齐布还是火器营护军时,清德便已是副将。曾国藩来,便保奏塔齐布为游击,最近又保奏为参将,眼看就要与他平起平坐。清德如何能服气!他认为这是曾国藩明显地在讨好满人,想用满人来取代他。因此,清德不但自己不会操,而且对不会操长沙协士兵也暗中支持。对于清德明目张胆对抗,曾国藩十分恼怒。他听说太平军围攻长沙时,有次清德竟摘去顶戴,躲到老百姓家里去。查实以后,便决定拿清德开刀。
机会来。六月初八日,是清德最宠爱四姨太二十五岁寿辰。早在五天前,清德就大发请柬,准备为四姨太热闹天。而这天,又恰恰是逢八会操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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