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国藩本想要王荆七去卧室取来,突然想起郭子仪当年洞开居室,让朝廷使者自由进出故事,便说:“部郎若不嫌国藩卧室龌龊,便同进去如何?”
“大人起居间,下官怎好随便进去。”
“部郎乃天潢贵胄,若肯光临,真使陋室生辉。”
德音杭布虽是满人,但与爱新觉罗氏并无血缘关系,听此出格之颂,他乐得心花怒放,连忙说:“难得大人如此破格款待,下官真受宠若惊。”
曾国藩领着德音杭布进卧室。门打开,简直令德音杭布不敢相信,这便是前礼部侍郎、现二万湘勇统帅居室!
不在意,过两天,陪部郎调到城内各处走走。”
德音杭布听说城内尚不安定,心中有几分害怕,便说:“好,过几天再去吧!这两天想与各位同寅随便晤谈,借此熟悉情况。”
曾国藩心想:看来这角色不安好心,得多提防才是。略停片刻,曾国藩换个话题:“部郎过去到过武昌吗?”
“下官过去直在京中供职,前几年调到盛京,除开京城到留都这段路外,其他各处都没去过。久闻武昌名胜甚多,只是无缘览。”
“这下好,待战事平息后,学生亲陪部郎去登龟蛇二山,凭吊陈友谅墓、孔明灯,看看古琴台、归元寺。”
只见屋内除张床、张书案、两条木凳、三只大竹箱外,再无别物。床上蚊帐陈旧黑黄,低矮窄小,仅可容身。床上只铺着张半旧草席,草席上垒着床蓝底印花棉被,被上放着件打三四个补钉天青哈拉呢马甲。屋里唯饰物,便是墙上挂当年唐鉴所赠“不做圣贤,便为禽兽”条幅。德音杭布自幼出入官绅王侯之门,所见哪家不是纸醉金迷,满堂光辉!虽是战争之中,但原巡抚衙门里应器具都在,尽可搬来,也不须如此寒伧。早在京城,就听说过曾国藩生性节俭话,果然名不虚传。德音杭布感慨地说:“大人自奉也太俭朴。”
曾国藩不以为然地说:“学生出身寒素,多年节俭成习,
德音杭布大喜:“是啊,晴川历历汉阳树,芳草萋萋鹦鹉洲。武昌自古便是九省通衢之地,好看地方多啦。只是不敢劳动大人陪同,待下官人慢慢寻访。”
“部郎高雅,学问优长,实为难得。”
“惭愧,要说读书作诗文,下官只可谓平平而已。只是平生有大爱好,便是收藏字画碑版,可惜战火纷乱,旅途不靖,不曾带来,异日到京师,再请大人观赏。”
曾国藩想起自己竹箱里正藏着幅字,便笑着说:“国藩亦好此类东西,只是没有力量广为收集。现身旁只有幅山谷真迹,不知部郎有兴趣看否?”
德音杭布立即兴奋起来,说:“下官能在此地看到山谷真迹,真是幸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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