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周学士说,也是武昌攻克之后不久,皇上有次在南书房,当着潘祖荫等批值班翰林说,现在江北大营围江宁之北,江南大营围江宁之南,桂明、多隆阿军队从长江北岸向江宁进攻,曾国藩湘勇从长江南岸和江面上向江宁开进。朕已布置四路大军将江宁包围住,谁先攻下江宁,活捉贼首,朕便封他为王。”
“皇上真这样说过?”曾国藩对此表示怀疑。自平定三藩之乱后,清朝历代再也不封汉人为王。难道是皇上忘记祖制?还是皇上鉴于长毛气势猖獗,难以平定,特为破格悬此重赏?抑或是皇上断定自己这个四路大军统帅中唯
报。皇上看后,高兴地离开座位站起,大声说:‘想不到曾国藩介书生竟然建此殊勋,朕要重重地赏他’,立刻吩咐内阁拟旨。内阁拟好后呈上,皇上亲自添句:‘曾国藩着赏给二品顶戴,署理湖北巡抚,并加恩赏戴花翎。’内阁将圣旨由兵部用火票递出。第二天,大学士祁隽藻见皇上。皇上又在祁隽藻面前竭力夸奖大人,并说那年幸亏他出班说情,不然真会冤枉忠臣。谁知祁隽藻那昏老头,不仅不为大人说话,反而,”康福说到这里,犹豫下。
“反而什,说下去。”
“祁隽藻反而说:‘曾国藩不过在籍侍郎,犹匹夫耳。匹夫居闾里,呼百应,恐非朝廷之福。’”
“这个老夫子,怎说出这种话来,岂不是越活越糊涂!”曾国藩在心里狠狠地骂道。
康福见曾国藩脸色不悦,便借喝茶机会停下来。
“皇上听这话如何呢?”曾国藩追问。
“周学士讲,祁隽藻这说,皇上像是被提醒似,说:‘老先生老成谋国,忠心可嘉。朕时高兴,没有想到这层。看来曾国藩不宜署理湖北巡抚。’祁隽藻说:‘老臣今日正为此事而来。朝制度,兵皆世业,将皆调补,士兵本身登于国家名册,家口载于兵籍,尺籍伍符,兵部按户可稽,国家对于将弁,铨选调补,操于兵部,故军队归于中央。虽然白莲教造反时,各省都组织乡勇,但只是捍卫乡里,剿匪安境而已,人员也不过数十上百。现在曾国藩勇丁已达二万,勇由将募,将听曾国藩之令。这二万人马,已变成听命于曾国藩人之令军队。皇上想过没有,现在再授与曾国藩巡抚之职,握有地方实权,后果将会如何?皇上,古话说得好:水能载舟,也能覆舟啊!’皇上明白祁隽藻意思,说:‘那就收回成命,赏他个兵部侍郎衔吧!’”
原来如此!过好阵,他才问康福:“荇农这个消息可靠吗?”
“周学士说,这是王爷亲口对他说,绝对可靠。”
“荇农还说些什?”曾国藩强压住满腔愤懑,停片刻后又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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