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回去,就不再离开渣江。”
“为什?”曾国藩大为吃惊,九弟回籍,已使他不胜悲凉,彭玉麟又说出这样话,更增分怆恻。
“涤丈,玉麟出身贫寒,兼秉性耿介,当此乱世,本不宜出外做事。咸丰三年,则激于义愤,二来感涤丈知遇,遂离家别母,随马后驱驰,幸托皇上洪福、涤丈大才,成此功劳。玉麟离开渣江时,曾对着小姑坟头起过誓:功成之后,布衣回乡,长伴孤魂,永不分离。”彭玉麟说到此。已语声嘶哑,曾国藩也被这个奇男子至情深义所感动。
“何况今日国秀又如此!看来她在世之日也不多,也不忍心再让她人带着弱子在家受罪。涤丈,你老说得好:千秋邈矣独留,百战归来再读书。十余年战事,湘军从将领到勇丁,死去人总在三五万,留下们这批人能亲眼看到攻下金陵,已是大幸。玉麟天资鲁钝,于世事所知甚少,这些年来跟着涤丈转战东西,广结各色人等,眼界大开,此时再来追忆前哲遗训,似乎领悟更深。玉麟此生别无奢求,只愿回到渣江,粗茶淡饭,读书课子,对照先哲所言,细嚼十余年旧事,倘能于人生有番深悟顿彻,则胜过蟒袍玉带多矣!”
彭玉麟这番发自肺腑话像道流泉、阵雨丝无声地注入、细细地滋润着曾国藩心田。他很觉惭愧。自己天天讲黄老之术,却比从不谈黄老二字彭玉麟相差十万八千里。他望着静静流淌秦淮河水,由衷地说:“雪琴,你这番志向,正是先贤遗风。也时时想学着做,但可能做不到。
金陵虽下,长毛还有二十余万,皖北河南带捻军声势浩大,他们很有可能合为股,战事即将由江南转向江北。君父尚在忧危之中,臣子岂能解甲归田,消受清福?雪琴,回去好好休养段时期,照顾国秀。旦国秀病情好转,还请大驾早返金陵。”
彭玉麟笑笑说:“数年来玉麟虽迭授要职,然在军中,不敢以实缺人员自居,历任应领养廉俸银从未具领丝毫,诚以恩虽实授,官犹虚寄。目前军中需银孔亟,玉麟所存粮台二万两养廉银,请涤丈充作公用。
曾国藩紧紧握住彭玉麟手,激动地说:“贤弟这番心意,诚可钦服鬼神,但军中岂缺这二万两银子!你不领,也会给你保存。只希望贤弟早点回来。”
彭玉麟不再作声。天色已明,画舫正要返掉,却不料岸上骑飞来。顷刻之间,新封等男爵萧孚泗已哭倒在地。
原来,湘乡送来讣告,他老父二十天前去世。萧孚泗悲痛哭声,使画舫上湘军将领们想起远在家乡老父老母,不免心中凄然,曾国藩心头也如同压上团沉重阴霾。祥云,bao卒,霆军哗变,恭王被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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