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大叠信函,犹如排开花炮弹,把忠廉打得败下阵来。他喘口气,说:“看在裕祺这些年辛苦操劳,每年为国家收近百万两盐课分上,酌情让他赔几万银子,给
祺在他公馆内外走圈。但见花厅全部换成尺见方水磨青砖,池塘里满目荷花盛开。裕祺既惊讶不已,又觉得阿克桂太在他面前逞强。他有种被奚落感。
现在曾国藩整顿盐务,先不整阿克桂,却拿裕祺来祭旗,他为裕祺抱不平;同时,他压根儿就反对整理盐务,因为整来整去,势必要整到他头上。不过他也知道,这个前湘军统帅是个典型湖南蛮子,要他放弃自己想法屈从别人,确乎是件非常困难事。忠廉在扬州衙门里想几天后,还是乘船来到江宁城,他素知曾国藩不受苞苴,故文钱礼物也没敢带。
“大人,裕祺以压价复价手腕,从池商手里敲银子,当然做法不妥当,但这不是他发明,历任海州运判都是这样干呀!”
忠廉年纪与曾国藩不相上下,高高瘦瘦,背微微有点弯曲。曾国藩通过幕僚们调查,知道忠廉并不廉,不过比起前任来还算有点节制。两淮盐运使,论品级虽只是从三品,论职守却是天底下头号肥缺,不是般人所能捞得到,凡当过几年运使,没有不发大财。忠廉当三年两淮盐运使,聚敛财富还不算太多,手段也不太刻毒,官声尚可,曾国藩对他也还客气。
“忠盐司,鄙人也知历任海州运判都有些劣迹,但咸丰十年之前,鄙人不任江督,管不着,进江宁城之前,忙于削平长毛,无暇管,现在有功夫来办这事,难道能眼看他如此胡作非为而不过问吗?”曾国藩靠在太师椅上,两只手松松地握着扶手,神态安详地说。对忠廉说情,他是早有准备。
“鉴于这个背景,想请大人对裕祺处罚予以从宽;且他把这笔银子用于维修运河,有利盐船航行也是实情。作为他上峰,这个情况清楚。”
“他拿出多少银子修运河?”曾国藩问,两眼逼视忠廉。
忠廉事先没有与裕祥商量好,时答不出来,眼珠转两下,说:“总在二十五万左右吧!”
“他自己说有五十万,你这个上峰隐瞒他功劳啊!”曾国藩嘿嘿冷笑两声,忠廉背脊骨被他笑得发麻。“裕祺口里总是喊着修运河,也确修过两次,但这些钱都是引商们出。他任上前前后后引商们出五十万两银子修河,其实用于河工不足三十万,其它都进他腰包,而海州段运河至今没有修好。忠盐司,你看看这个吧!”
曾国藩从抽屉里抽出大叠信函来递给忠廉,冷冷地说:“这些都是引商们告状子,你带到驿馆里去细细看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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