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今夜步步为营地算计好,等不只是君怀琅病愈,而是等着宜婕妤自投罗网。
他既要让君怀琅毫发无伤,也要让那帮
这倒不是他猜测,只是参禅念佛久,也能窥见二人心。
“快等到。”他听薛晏淡淡地说道。
“只是不知,施主是在等什?”那小和尚不由问道。“方才已经有人来报,那位施主转危为安,您还有什期盼呢?”
“不是期盼什。”薛晏淡淡说道。“而是要等个结果。”
小和尚看向他,就见他冲着自己,露出个不加掩饰、凶狠又阴戾笑。
前半页锋芒毕露,笔锋之间都隐含着冷冽杀伐之气,如阵前将领排兵布阵、数千铁骑整装待发。而后半页,笔画中却隐含几分如释重负,杀伐气却半分不减,像是秋后悬在犯人头顶屠刀。
而这前后分别那个字,正是太监来报时,他写最后个字。
夜格外长。
拂晓之前,天色愈发暗沉,天际却泛起鱼肚白。
远处有守夜宫人,敲起打更梆子,声声,回荡在皇城之中。
过他手指和笔杆缝隙,能看见他被笔杆磨得微微泛红指腹。
那是握笔力道极重,才会留下痕迹。
薛晏却没起身。他回过头去,手下笔重新落在宣纸上。
“多谢父皇好意。”他头也没回,说道。“你去回禀父皇,今日许下承诺,要抄经百遍,如今只抄二十三遍,不敢违背诺言。待将百遍抄完,再去向父皇复命。”
那太监愣,抬起头来。
虽是在笑,却冰冷至极,藏着压抑许久恨意。
“该死人,还没死呢。”他说。“等着他们自己往刀上撞。”
说话间,他那双犬齿,在烛火下泛着幽冷亮光。琥珀色眼睛,本就颜色浅淡,此时毫不掩饰其中杀意时,颇像只蓄势待发凶兽。
小和尚吓跳,不由自主地转动手里念珠,口中喃喃道句佛号。
薛晏笑声,转开脸,收起神色。
薛晏案头灯也昏暗下去,眼看着要烧干油。那小和尚惯常在佛堂里守夜点灯,此时便熟练地赶来,替他续上灯油。
“施主似乎在等什。”他看薛晏仍旧在抄经,整夜都没停,不由开口道。
薛晏看他眼。
“你倒是又猜对。”他手下没停,说道。
小和尚合十,又道句阿弥陀佛。
这病都好,事情也算过去,五皇子还不快些回去领赏,怎还坚持在这儿抄经呢?
薛晏没回头,道:“你自去回话。”
那太监领旨意,只好应是,从佛堂中退出去。
薛晏低头,默不作声地继续抄经。
此时旁侧无人,若有懂行者在侧,定然能看出,他这页纸上,前后字迹,都有些许区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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