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临渊在赵璴身侧坐了下来,看向他时,飞快地眨了两下眼。
底下的人不懂事,你多担待啊。切勿对那傻子又动杀
将军又踹他?!不就是个商贾吗,自己刚才都说了不会亏待他了!
一句话的事,以后再给他们楚氏商号行些方便,这商户只怕还要回过头来谢他呢!
却见方临渊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
李承安不由得转头看向那个商人。
便见他白衣逶迤,头戴玉冠,一副凶兽假面在烛火之下金光熠熠,看着就特别贵。
李承安当即抬眼,朝着立在门边的十六卫扬了扬下巴。
那十六卫当即上前来报,说方才那艘民船上拢共十四个人,连带着那名官吏和他的亲眷子女八人,并六个护卫。
方才捉拿之时,那官吏试图跳江逃走,不过被朱公子派来的水工捉回来了。
如今十四个人已全被押至官船之上,已有锦衣卫押送着他们,先带回诏狱去。
那卫兵汇报完毕,便端正地朝方临渊行了一礼,站了回去。而方临渊回过头来,就见李承安昂首挺胸地站在那儿,满面春风,似是擎等着方临渊夸奖他。
,大步进了船舱。
穿过设宴的外厅,便见李承安这会儿正堂而皇之地坐在最上首处,背后一扇錾金的琉璃屏风,上头烧制着恢弘精巧的山水。
他身上的外袍都不知上哪儿去了,这会儿只穿了一件圆领箭袖的衫子,在雕花圈椅上坐得大马金刀。
而他左侧的下首,赵璴端坐在那儿,姿态平静地端着一盏茶。
他恰好抬起眼来,方临渊与他面具之下安静的视线撞在了一处。
但是这样又昂贵又凶恶的东西,覆在他面上竟分毫不显得突兀,反倒是他身上那股不知哪儿来的威仪和气度,教那张牙舞爪的凶兽如他座下的随从一般,气势被他全压了去。
要不说他是个商户,恐怕旁人都要以为他是哪位皇亲国戚呢。
再回头时,李承安便对上了方临渊那副不近人情的冷脸。
他不服气地撇了撇嘴,却也没办法,只好不情不愿地朝那商户抱了抱拳,说道:“多谢朱公子仗义相助。”
——
还夸他?
方临渊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脚。
“既然人家给你帮了这么大个忙,为何还不道谢?”
李承安没想到方临渊会在一个商人面前让自己这么没面子。
他猝不及防,被踹得哎呦一声,人也趔趄了两步,回过头来时,不敢置信地看向方临渊。
李承安知不知道自己在找死啊!
方临渊当即转过身去,未及开口,便见李承安已然站了起来,上前便笑嘻嘻地将他往上首请。
“将军!您还好吗?刚才吓死我了,那么急的河水,您说跳就跳下去了……”
方临渊直拿眼刀子戳他。
“你还有空在这儿喝茶?”他问道。“人都拿住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