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临渊连忙摆了摆手:“不必,举手之劳而已,姑娘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说到这儿,他赶紧抬头,示意李承安将她扶起来,又问道:“不过,姑娘今夜怎会情急跳河?船上那些人是什么来头?”
萧映春不语,面上的神色一时有些难堪
方临渊连忙下意识地伸手去,要将她扶住。
一道寒光当即射进了他的余光里,吓了他一跳。
谁在瞪他?
他立刻转头看去,却见那边侍立的众人各个眼观鼻鼻观心的,而旁侧的赵璴也神色淡漠,没有一个人在盯着他看。
而这一瞬的失手,他一个没扶住,萧映春已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了他的面前。
明明看不清表情,却通身透出了一股不善的气息。
方临渊当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。
便见是他救起的那个女子,这会儿已经换好了随船侍女的衣裙。她手里抱着一件外袍,正是李承安不翼而飞的那件,一看就知道是他自己从身上扒下来的。
让方临渊未曾想到的是,这女子竟有些面熟。
他眉心动了动,不知是不是自己认错了:“你是……”
心,让他不明不白地丢了一条狗命。
而赵璴的视线则在他面上停了停,没有言语。只将桌上的那只青瓷画盏朝着他手边推了推。
嗯?
方临渊一时没回过神,便听见赵璴清冷而凉薄的声音从面具之下传来:“方将军,请。”
方临渊不明所以地端起盏来,在赵璴注视的目光里,揭盖饮了一口。
方临渊又被吓了一跳。
“姑娘这是做什么,有什么话坐下再说。”他忙说道。
他向来最受不了这个。端坐在那儿看人给自己磕头,多难受啊,像是人家在拜高堂似的。
“今日若非将军相救,奴家早便命丧江中了。”却见萧映春低头行礼,嗓音中带着柔软的哽咽。
“将军大恩,奴家铭感于心。”
旁边的李承安当即笑了起来,上前说道:“将军认出来了?是呀,萧娘子,这位就是惠风楼的萧娘子!”
惠风楼的花魁萧映春,清明春宴那天,曲江池畔,她曾取下发间的簪花抛进方临渊的怀里。
李承安话音落下,便见萧映春略显苍白的面上飞起了些许红晕。
“是萧姑娘啊。”方临渊却浑然不觉。“先坐吧。”
却见她神色露出些许赧然,双手将衣袍还给李承安,道了声谢后,便径自施施然地走上前来,朝着方临渊便要跪下来。
……好茶!
温热略烫的茶水滚进喉中,当即让方临渊被江水冻彻的肺腑都暖和了起来。一两百金的母树滇红又是难得的性温,用以暖身最是得宜。
方临渊看向赵璴的神色有些惊喜。
赵璴却只不动声色地挪开了目光。
接着,他目光一顿,落在了堂下的某处,虽被面具遮住了脸,方临渊却隐约看见他在皱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