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惟几乎是下意识地咬咬后槽牙。他看向谢别搭在案上手,修长柔软掌心没有半点硬茧,他曾在手中握过;目光上移便是那微微勾起薄唇,含着笑,亲吻起来也很柔软。
他竭力将腔怒气和冲动压抑回去,才慢慢地松开紧握拳头,想要说些
声,似乎就是寻常师生之间赞许笑,但那笑意里讥诮旁人不解,孟惟却听得极分明。
小孟学士抿抿唇,仍旧毕恭毕敬地道:“眼看日已近午,师相是否还未用膳?”谢别看他眼,将手摆。政事堂上书吏都是极精明,纷纷向丞相和孟学士行礼后便潮水似退下去,谢别也不起身往后堂小间去,将孟惟端详眼便又拿起份公文看着,淡淡地道:“孟学士有事请讲吧,吃饭就不必。本相近来本就胃口不好,再受不住与阁下同席。”
孟惟直起身子来,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,这才道:“方才太子殿下接见淮王和鲁王,太子殿下因为不喜陛下与鲁王亲近,所以很是不悦,借机发作鲁王,而且并未应允鲁王面圣之请。”
“皇帝现在本也见不得人。”谢别略点点头,面提笔在手中公文上圈画两笔,片刻后又低声道:“何况若是鲁王……”
孟惟敏锐地察觉谢别话里还有未尽之意。他今日也是第次见到鲁王李澄,直觉那不过是个性情柔弱怯懦少年罢,但他毕竟出身贫寒,于朝中掌故并不熟识。而她师相独相朝中二十载,又与皇帝自幼订交,必然是知道什才会有此沉吟。孟惟向勤学好问,便问道:“不知鲁王有何不妥?”
谢别看他眼,在手中公文上批示几笔,很会儿才道:“当无不妥,你不必细问……你今日此来,便为此事?”
这话说得冷硬,已是带上送客意思,孟惟涵养再好也快要受不住他师相这样频频地冷嘲热讽。他毕竟还是年轻人,下意识地便道:“举荐谢世兄为安阳郡王傅事,学生业已办妥。”
谢别果然目光微凝,他再度搁下手中纸笔,略微抬抬下颔。贯以温润如玉闻世谢丞相展现出种极少见倨傲尖刻神色,抚抚衣袖道:“孟学士,你虽得太子信重,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个幸进罢。旦陛下病愈醒转,你身家性命,未必不需本相周全。三番两次以犬子为挟,你也不怕失如今重臣身份?”
“师相非要同这样生分?”孟惟难得流露出点哀恳语气,低声道,“学生自问从未有对师相不起。”
又是声轻笑。谢别就着笑意,十分温和地同他说:“你觉得对得起便对得起罢。但你之间也不过是寻常师生而已,况本相早将你逐出门墙,本就从未熟稔,又说什这样生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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