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荷花蕊”不愧为玉酒坊名酿,薛青澜晌无梦,酣眠整宿,及睁开双目时,见帘外片明亮天光,已到次日清晨。
布衾柔软,身畔暖热,条手臂横过腰际,牢牢地将他圈在怀中。薛青澜躺着没动,先闭眼回想遍自己昨晚是怎睡下,紧接着那些酒后失态场面逐浮现,每帧都犹如从天而降重拳,拳拳到肉,将他锤得恨不得自己再也醒不来才好。
薛青澜以前喝酒,都是为灌醉自己好多睡会儿,往往是自斟自饮,醉倒就睡过去,头天晚上什样醒来时还是什样,姿势都不变下,所以他直以为自己喝醉不会耍酒疯——谁知原来不是不会,而是旁边没人看他发疯,这酒疯根本就是人来疯!
他越想越脸热,几乎全身都烧起来,脑海中顷刻掠过十来种落荒而逃方法,正思考是跳窗好还是走门好,脸颊忽然贴上片温凉。
闻衡刚醒,嗓音有点哑,还有很轻疑惑:“脸怎红?”
糟,谁知道你放到哪里去。好,睡会儿吧,再闹小心明天起来头疼。”
谁知薛青澜犯起倔来固执得不行,定要银蝴蝶,不给就不睡觉,闻衡被他缠无法,只得起身去屏风后面衣服堆里把那只小小银蝴蝶翻出来,托在掌心问他:“是不是这个?”
薛青澜伸手去抓,被他轻轻巧巧地抬手避开,站在床前居高临下,故意板着脸道:“先说好,拿到就睡,不许再作妖,好不好?”
然而这回是他低估薛青澜,这祖宗从来就不是等人施舍脾性。闻衡不给,他立马掀被子爬起来,跪直去抢他手里银蝴蝶。
他本来就醉着,这猛地起身重心不稳,摇摇晃晃就往床下栽去。闻衡猝不及防被他扑个满怀,脾气再好也忍不住,巴掌拍在他后腰上,怒道:“多大人,还这不管不顾!掉下去磕坏脑袋怎办?!”
薛青澜现在根本听不得他说话,霎时四肢僵硬、心慌不已,眼珠在薄薄眼皮底下乱转。闻衡登时然:“哦,害羞。”
薛青澜:“
这掌力道差不多也就能给衣服拍拍灰,毫无威慑力,薛青澜才不怕他,把银蝶扒拉到自己手里,醉眼朦胧却又认认真真地对闻衡说:“蝴蝶。”
他说这话时神态天真,稚气得可爱,闻衡起先还恼,后来实在掌不住笑,从头到背捋他把,哄着他道:“好好好是是是,不跟你抢。小祖宗这回称心吗?可不可以安安生生地躺下?”
薛青澜“唔”声,却不躺下,只稍稍直起身子看眼闻衡,确认是他,就放心而自然地靠过来抱住腰,枕在他胸口闭上眼睛。
闻衡:“……”
他时竟分不清自己是占便宜,还是被别人占便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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