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言:“若灭佛能使百姓有人间之福,朕亦不辞地狱之苦。”
圣旨出,天下皆惊。
“臣以为,当效仿唐武宗,毁天下寺庙及以“兰若”为名私设之僧舍,勒令每府仅留座佛寺,留僧十到三十不等,其余僧尼律强迫还俗。拆寺木料用来修缮善堂善社,金银佛像上交国库,铁制佛像熔炼后制造农具,铜像及钟、磬等物熔化后制为钱币,没收寺庙良田分与贫苦百姓。”户部尚书卢增祥说道。
“臣以为不妥,佛本夷狄之人,非中国所固有。口不言先王之法言,身不服先王之法服,不知臣君之义,父子之情。古往今来,佛教屡灭屡起,百姓深受其害,盖因三武宗灭佛不够彻底,臣以为当彻底铲除佛教,方能有大扬之盛世太平。”说话却是现任礼部左侍郎萧德仁。
礼部及翰林院众*员当即附和道:“臣以为萧大人所言甚是。”
这何尝不是场赌博,上回,他输得塌糊涂,好在这回,他赌赢。
“行,朕知道,奏折留下,你先回去吧,容朕再好好想想。”
“是,微臣告退。”
这大概是来钱最快法子吧。
孟则知沉沉气,全无半点愧疚之心,喊道:“陶安,摆驾奉圣夫人府。”
事来,他问:“朕记得,何爱卿是广德元年恩科二甲传胪。”
何青云脸坦然:“正是,臣原已官至户部右侍郎,只因在广德十六年时上书奏请遏佛而遭先帝厌恶,贬为彭泽县令。后蒙万岁不弃,破格提拔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。”
孟则知又问:“你、信道?”
历史上四次灭佛运动,多有儒道两家影子。
何青云却回道:“家母崇佛,为这事,也曾和微臣哭过闹过。”
他们都是正儿八经儒家弟子。
孟则知心里门儿清,他要做事情,萧氏自然不会反对,只是该走过场还是要走。
广德二十四年就这样过去。
宁武元年元旦,皇帝开笔,下第道旨意便是申斥佛教,言辞尤为激烈。
“古时三人共食农人,今加僧尼,农人乃为五人所食,其中吾民尤困于佛……”
“坏法害人,无逾此道。且夫不田,有受其饥者;妇不蚕,有受其寒者。今天下僧尼不可胜数,皆待农而食,待蚕而衣。寺宇招提,莫知纪极,皆云构藻饰,僭拟宫居。”
他这话有两层意思,是表明自己心为公,绝无私情。二来嘛,是暗指同样笃信佛教奉圣夫人萧氏。
没道理他个做臣子能为天下百姓不惜忤逆不孝,到皇帝这儿,反而优柔寡断起来。
“何爱卿这是在逼朕啊。”孟则知说道。
“微臣不敢。”
既然孟则知没发火,就说明这事他听进去。想到这儿,何青云不由松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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