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景怔,扭头看着他,老人没动,仍旧说:“当时被炸没,这会儿埋都不全,他手,找不回来——也不知道他在底下,连手都没有方便不方便。”
司景心忽然砰砰跳起来。他直直地盯着,慢慢便从这些人脸上看出些熟悉痕迹,那些痕迹点点具化,好像是有只手穿过时间云烟,把当初那些人都拽回来,对上号。
他嘴唇动动,没喊出当时称呼,犹豫会儿,问
司景挨个儿走个遍,看到许多熟悉名字。他知道这些人牺牲,却头次知道他们就葬在这里,座碑,寥寥几句话,就把个人生给概括。好像他们生来就只是这座碑。
旁边小学生老师教授声零零碎碎传来,“当年战争中,为反抗侵略者铁骑”
司景没听,他将带来花发完,专注地拔着根长在碑边杂草。墓碑都被打理很干净,太阳将他影子拉很长,司景站在碑影子里,沉默地待好会儿。
身后有动静,他头也不回道:“水拿来?”
扭头,才发现不是阚泽,而是几个没见过面老人。老人年纪都不小,头发早已花白,有掉也差不多,几个人互相搀扶着,颤颤巍巍往这边走。为首个已经站到他身后,猛地看见他扭转过来脸,竟是怔,随后嘴角颤颤,才微微冲他点点头。
“是这片?”
“嗯。”
司景定定盯着这几座碑,忽然撩起衣摆,蹲下身,手指在上头缓慢摩挲。这些名字是熟悉,埋在这里白骨,他原本也是熟悉。
“他刚开始总说是小姑娘,”司景摸摸,勾勾唇角,“结果和掰手腕还输给,在那之后几天都没吃下饭。”
他屈起手指,敲敲墓碑,喃喃与底下躺着人说话。
司景隐隐觉得有些熟悉,盯着他看好几眼。
老人却没看他,只是伸手招呼后头人,“来,都过来。”
他们于是站在同个碑前。这情景其实很奇特,司景是唯年轻那个,可真站在这群人里,却又觉得自然,倒好像自己本来就该是其中之。他沉默会儿,问:“您认识这位?”
老人眼睛仍旧盯着墓碑,声线却有些抖,“哎。”
他咽咽唾沫,“认识。——是战友。”
“喂,你怎在这儿睡呢?”
阚泽沉默地立在他身侧,将扰人阳光挡去。
司景喉头动两下,没头没脑道:“忘,当时是看着你倒下。”
他静默会儿,重新站起身,将带来白花放在前头束。小小白花,叶子稀稀拉拉,花开却很好,点点,白绒绒,在风里头颤动着花瓣。
随后是第二个,第三个,第四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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