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过头又想到,人类寿命至多百年,而鲛人则上达三百年不止。自此虞小满不再愁被宰端上桌,开始担心别。
——等几十年后陆戟成白发苍苍老头,还风华正茂,到时候还管他叫陆郎,会不会被笑话呀?
关于延长寿命,人族探索并不比虞小满来得少。
早在前朝就有皇帝炼丹求长生文献记录,甚至有活捉鲛人研究他们为何长寿先例。
治腿由于得不到鲛珠进入瓶颈,虞小满转而投向钻研延年益寿之法门,心想多拖得日便多分希望,众人都想要东西,陆戟必定也想要。
在虞小满不长也不短十七年鱼生中,与人同床共枕经历是这阵子才有。
他生于大海,上无父母下无牵挂,璧月姐姐说捡到他时他还是颗小小鱼卵,裹在翠绿海草里,只能看见两只黑乎乎眼睛。
化身鱼体后,虞小满便独自生活,海底每方土地都能成为他栖息之所,无人提醒,他便直以为自己睡相不错。
近些日子他却不由得对自己产生怀疑。
来陆戟身体不便躺下就不会乱动,可每日起床被褥都不甚齐整,分开摆放枕头也挨到起去;二来陆戟最近对他态度也有些微变化,并非太夫人觉得他胸部扁平怕他不好生养那种变化,而是偶尔视线交汇时不像从前那样轻飘飘移开,而是会多停留瞬,似在探究什。
某个暖风熏人午后,虞小满窝在陆府池塘里拔鳞,即便口中咬树枝,仍痛得大汗淋漓,抑制不住痛吟断断续续自喉咙逸出,听得人心也跟着揪紧。
水中两条小鲤鱼看不下去,又无力阻止他自残行为,嚷嚷着说要把这事告诉璧月。虞小满松口吐掉树枝,抹把额角汗,喘着气道:“你们若是告诉她,以后就不带好吃来。”
水路四通八达,鱼儿在传递消息上颇为拿手,离水便不行。两条鲤鱼为口腹之欲闭嘴,气呼呼地在池塘里甩尾巴,不慎碰着虞小满伤口,引来声痛呼,又偃旗息鼓不再乱动,乖乖挨在池边。
剥鳞之痛绵延甚久,休息阵,虞小满仍没力气站起来。
迎着太阳方向举起刚取下几枚扇状鳞片,让它们在折射下
难道夜里说梦话,让他知道是条鱼?
想到这层虞小满惊恐万状,对陆戟更是敬畏有加,某日在饭桌上见到盘红烧鱼,吓得大气也不敢出,生怕落得与这可怜鱼同样下场。
最后是璧月姐姐安慰他,说若追根溯源鲛人比人类诞生要早,无论从寿命长度还是对环境适应能力来说,都比人类强上许多。
托鱼儿们送来信中原话是:“他们不过是会耍点小聪明,你可千万别被骗。”
虞小满吐舌头,心道明明是骗他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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