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干活歇着时候,你躺着呢。”陶晓东说,“没挨打,他爸也抓不着他。”
“他跑得快。”陶淮南过会儿又问,“你打他就接吗?”
“接啊,”陶晓东笑着说,“你要实在想他你就打个,天天揣着手机就光摸,别扭啥呢在这儿?”
陶淮南又下意识摸摸裤兜,隔着布料摸里面手机,这手机就没想过。
“不打……”陶淮南轻轻摇摇头,“还没生完气呢。”
傍晚那顿饭之前,田毅哥走进房间来,拍拍门。
陶淮南坐起来,清清嗓子笑着说:“醒啦。”
“吃饭宝贝儿。”田毅哥喊他,“你田婶儿给你用牛奶蒸小点心,来尝尝。”
“来,”陶淮南从床上爬下来,站在床边摸着叠他刚才盖毯子,“就来。”
田毅回头跟陶晓东无声地对个视线,做口型说:“上火。”
迟苦真走。
在除夕前天,腊月二十九。
老家太冷,那年陶淮南跟着哥哥去给爸妈落土,那里冷得人骨头都疼。迟苦在那冷腊月天被他爸扒光扔在外头,抢陶淮南杯牛奶灌进嘴里。
杯子里扑出来牛奶沾陶淮南身,那身衣服迟苦穿好多天,从此鼻息间总是那股若有似无膻味儿。
陶淮南是被哥哥带去田毅哥家过除夕。
“别跟他生气,他也是没招儿。”陶晓东哄他弟,跟他讲道理,“他不是你,很多事儿你能不在意他不能,他想得多。”
这些陶淮南都明白,越长大越明白。可明白也不代表就能不难过,长大很多情绪都变得很难分辨。
陶晓东点头,这也就是出来,在家话个字都不说,封闭。
这样状态持续好多天,陶淮南嗓子全哑,后来可能是怕哥担心,开始变得正常很多,话多,只是沙哑声音让人听怪心疼。
迟苦个电话都没给他打过,陶淮南有天在跟哥去店里路上,小声地问:“迟苦会不会挨打?”
“没有。”陶晓东跟他说,“昨天给他打电话。”
“啊?”陶淮南惊讶地转过头看着他哥,“什时候?没听到啊。”
田叔田婶都在,还给陶淮南红包。
陶淮南尽管已经尽量让自己配合大家说话,让自己看起来开心,可他知道自己表现得不好。
他下午在田毅哥房间躺会儿,假装睡着。其实直在睁着眼睛安静地躺着。
他第次跟迟苦分开,他没法适应,觉得哪哪儿都不对。平时在熟悉环境里他跟迟苦也并没有直贴在块,多数时间他们都是各待各,可是迟苦彻底不在这儿,陶淮南却觉得在个空间里坐没处坐,站没处站。
手机直在兜里揣着,陶淮南把铃声和震动全开,可直也没响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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