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道:“叔祖,到底是有何事?”
王诠:“何事?或许有事,或许无事。若是无事才是,若是有事……便随它去罢。”
唐慎怔在原地。
已过亥时,临近子时,天色漆黑。王诠悠然地品着茶,唐慎沉默着坐在旁。等到子时,突然听见屋子外传来阵慌乱脚步声。王诠握着茶盏手陡然握紧,唐慎也挺直腰背。
然而那阵脚步声和右相府并无干系,似乎只是路过,随即就走远。
唐慎:“叔祖今日找来此,可是有事要说。”
王诠惊讶道:“何出此言?就不能是想见见你,于是趁着子丰不在,将你带到府上看看?”
唐慎:“……”
唐慎:“若是叔祖想见,随时都能见,何必急于时半刻。况且王……王大人去幽州,也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回来。叔祖出身世家,讲究礼法,是小辈,应当是来给叔祖拜年才是,是没有想到,失礼数。叔祖想见,只需说声便是,自会来,而不用像今日这般仓促。”
“仓促?”
唐慎满肚子疑惑,坐下来,拿起筷子乖乖吃菜。
这是唐慎第次进右相府。这栋宅子位于城东,占地极广,富丽堂皇。莫要说其他地方,只看这待客用花厅,影壁上是本朝著名画作大家山水墨画,墙上悬着是前朝书圣真迹,椅子是红木罗汉椅,桌子是紫檀八仙桌。
随意拿样出去,就是白银千两。
然而王诠叫唐慎来府上用宴,竟真没其他人,就他们两人。
硕大右相府中,此刻鸦雀无声。小厮们端菜上桌,摆是琳琅满目,唐慎却越加感到困惑,又怎能吃得下菜。他心中思忖,但又担心王诠讲究食不能语,只能等吃完饭再问出自己困惑。
可自此以后,脚步声、马蹄声,再未停过。
火把光束照亮半个盛京城,映得天空半边血红。
“未有名帖,只以顶马车将人带来,可不就是仓促?”
王诠定定地望着唐慎,他抚抚秀美胡须,笑道:“今日可算知晓,那侄儿到底为何非你不可。”
唐慎脸上红,幸好夜色深邃,没让人瞧出来。
两人说话间,厨房里又上两道点心。眼见这菜上是道比道快,前道还没吃两口就被撤下去,给下道菜挪位。唐慎自己是四品大官,他跟在王子丰身后也吃不少少珍馐美食,可过去五年来他吃过,加起来都没今日见过菜多。
菜越上,唐慎心就越沉。
谁曾想,厨房里送上来饭菜竟道接着道,似乎没尽头。
唐慎察觉出不对,他搁筷子,道:“下官见过王相公。”
王诠笑道:“唤声叔祖就好。”
唐慎被堵句,哑然片刻,道:“叔祖。”
王诠点点头:“不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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